这也是陆幼薇第一次对冼离说重话。
冼离怔怔看着陆幼薇,短暂的愣神后紧接着的就是委屈。
她不明白,自己全心全意护着阿薇,可阿薇怎么能凶她呢?
陆幼薇刚说完重话,也马上感受到了冼离的委屈,语气又重新温柔下来:
“遇安现在不仅仅是我们的朋友,她更是这个国家的负责人啊!她所做的决定,不能只考虑个人情感,对国家对影响从来都凌驾于她本人之上。”
“废除你的扬州牧,也是为了国家吗?”冼离终于冷静下来,能够平和地与陆幼薇探讨问题。
陆幼薇轻轻点头,徐徐道:“我不会割据,不代表别人不会割据。只要‘州牧’这个称号还存在于世间,潜在的后患就永远不会消失。”
“所以,陛下废除州牧,只是在防患于未然?”冼离问道。
陆幼薇再次点头:“谁也不能预测未来的事。有我这个扬州牧做榜样,若往后朝中的某某立下了盖世之功,向遇安请旨自封什么荆州牧、益州牧的,遇安该如何处理呢?”
听了这番解释,冼离不言语了。
“只有彻底废除州牧,才能杜绝野心家的隐患,才能维系住国家的统一。”陆幼薇叹道。
冼离低头沉默了半晌,又抬起头来,试探性的眼神看向陆幼薇:
“可这样一来,不是太委屈你了吗?”
陆幼薇笑了,笑如山涧清泉,又如初春煦风,仿佛一切的不如意之事都能轻易化解。
陆幼薇坐在冼离身边,伸手轻轻捏起她的脸,隐匿的掌控感中带着宠溺:
“我曾是丞相之女,前朝太子妃,又乘时代东风做了多年州牧。像我这样的人,是千万里挑一的天潢贵胄,如果我都觉得委屈,那底层百姓又该怎么想呢?”
陆幼薇松开冼离的脸,攥起了她的手:
“阿离,你是底层出身,就算坐到了高位,可不能忘了过去啊!遇安从前和我讲过一个笑话,说‘那些个丫鬟小厮,不心疼贫苦交加的自己,倒心疼锦衣玉食的主子’——我既然是这个‘主子’,也就不好再自哀自怜了吧?”
见陆幼薇的心态这样好,又这样理解孟遇安,冼离也不便再说什么。
毕竟,只要陆幼薇好,冼离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