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吼,两人身周陡然激起数丈的雪,那雪在空中纷纷扬扬径直向上,随后天地之间为之一寂,雪笼罩在两人身周而后便停在了那里,竟将两人的身形一起笼罩。
顷刻,风雪散尽。
天地苍茫,洁白一片,只余一人一白衣。
失了胆气的是朱子健?
不是。
失了胆气的是大夏。
夏皇心中只有巩固自己的地位一件事,士大夫眼光聚于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庙堂之下的一片江山他们却是看不到。
或许不是看不到,而是他们觉得那些距离他们太远,与他们无关。
那长安酒肆中的酒客亦是如此,那“遥远”的无定河发生了什么与他们无关,那伫立千年的万仞关如何如何与他们无关,昨天还在旁边陪着他们喝酒的人第二天因为奇奇怪怪的罪名被打入大牢也与他们无关。
与我无关!
这才是天下见最大的胆怯,在千百年来大夏乃至整个人类心中,他人的事情是与我无关的,他们在自己利益被危害的瞬间会变的愤慨,变得勇猛无比,然而当遭受同样待遇的人不是自己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最标准完美的观众,事不关己高高挂。
甚至他们还会在一瞬间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告诉你这无所谓,这没什么,要大度,要看得开。
个体失去了对国家对社会的责任感,才是真正的胆怯与懦弱,他们为求一时苟安,不惜出卖一切,出卖为他们奋战的将军士兵,出卖那并非自己的领土,出卖的毫无压力毫无愧色,因为,这与他们无关!
的确,他们没有去出卖将军士兵,没有亲手签下条约将土地连同土地上的同胞分割出去,但在那一刻他们的沉默与出卖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乎朱子健的心凉了,不凉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漫天的大学之中朱子健问柳辞,“打仗打赢了,就救得了人类了吗?”
柳辞回答不了,于是他只能在漫天风雪之中看着朱子健走远。
柳辞在风雪中站了好久好久,站到月移星转,站到肩头堆雪。
“庙堂高枕卧寒流,风雨几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