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朗很容易就从年龄上知道是谁,道:“父亲说的是荆棘门入室弟子乔晋、贾嵇、韦盟这三位师兄?”说罢,东方朗猛然想到什么:“乔、贾、韦,晋(荆)、嵇(棘)、盟(门),原来他们的名字暗含此意!”忙又追问:“那另外两个孩子呢?”
“众人念我和你南宫师叔断了血脉,便劝我们将这一男一女收在膝下。也正是那日,西风晚改名方晚,北辰灿改名方灿。”
“那男婴是我,女婴是南宫师妹?”
东方昭步到东方朗身前,重重道:“孩子,其实你们并不是我们亲生。”
听闻此等事实,东方朗晃了几晃,无力瘫坐椅上。
东方昭语重心长道:“孩子,我之所以提起这件事,并非是为了让你感激或是其他。只是想让你知道,九牧真的多灾多难。”说罢,接过前言,可诚如他所说,果然越说越感气愤:“起初,我以为你非我亲生,没有天赋不能强求。可你自己明明知道,为何辜负上天美意!?如此懦夫般逃避的做法,岂是我们收养你的初衷?”
“父亲容禀,孩儿并不愿隐瞒,可我和南宫妹妹一同长大,我怎么忍心她一人被拒之于修道门外?”
东方昭道:“那你忍心我们见你被拒之门外?当时你尚年幼,一时冲动情有可原,可渐行渐长,怎么还一再隐瞒?你可知上古之战中,多少先贤一一陨落,如今九牧青黄不接、后继乏人,你可知像你一样拥有此等天赋的人多么难求?你可知为了你们好好成长,多少人忍下思念?近三十年来,你两位师叔、两位婶婶要见孩子,还要远到几千里之外的海慕滨去?这些你可知道?难道果真如世人所言,只有历经苦难,才知前人的不易与长者的殷殷期望?”
东方朗久未作声,这突如其来的两个措手不及着实让他六神无主。
东方昭看了一眼,压下气愤,提起前几日的一件事:“前不久,御兽垣四位老师来到落霞郡,他们带着一个中毒的老父亲找我们医治,奈何我们也是回天乏术。你可知那老父亲因何落得毒患缠身?”
“孩儿、孩儿不知。”此情此境,东方朗怎会对他人的事有兴趣?
“老父亲有一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孩子,好像是叫任平生吧。老父亲见孩子期望进入御兽门,是以用治病的钱让他完成修道之愿,为此,老人家饱受毒患十年之久,如今已是命悬一线!他的苦心你能理解一二吗?”
东方朗能够理解为了情义放弃修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可他不能理解那个老父亲的做法,这样不是将孩子推入万丈深渊嘛?于是抬头回道:“孩儿愚昧,恐终此一生也不能理解,在孩儿看来,如不能和相亲相爱之人相守,其他事又何足一道?”
“果真是情爱误人,若你还是执迷不悟,我只能将此事告诉南宫晴,让她劝你回头!”
“父亲,这万万不可!”东方朗好担心自己和南宫晴的身世以及自己隐瞒修道天赋的事被南宫晴知道,因为她肯定会比自己还六神无主,他不忍见!接着道:“我和南宫师妹都被拒之修道门外,这才能青梅竹马、共许一生。若是我们没有婚约,此事还有余地。可如今,我只想和她做一对普通夫妇,平淡过此一生。”
“糊涂!难道你心中就只有一个南宫晴?若非正值用人之际,为父何苦强人所难。眼下不但四玄门、永牧州危在旦夕,甚至九牧岌岌可危,孰轻孰重你难道不能辨别?若不能度过眼前危难,九牧大地谁能过上平淡的日子?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若是被师妹知道我是因为她而不愿修道,恐怕她也会愧疚。她既然愧疚,势必疏远我,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见儿子态度坚决,此事明明无可回旋,可东方昭不愿放弃,继续苦劝:“情义二字,在乎心诚。你二人若是情真意且,你实言以对你们岂会因此产生芥蒂?”
“父亲,事到如今,孩儿已不能回头,你就把我当做我当做一个普通人吧。”
东方昭劝无可劝,痛心道:“你若不能真诚对她,将来必定因此狼狈!”说罢走入内堂,他已知多少道理也劝不回这个执拗的孩子。
东方朗站在厅中,好不百感交集。可是,此时的厅门外,一个身影渐渐离去了,正是南宫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