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可曾想过,倘若长公主殿下一时心软,应了你所求,会面临怎样的流言蜚语狂风骇浪?”
“长公主殿下仁善,定会好生斟酌,给六殿下择选温良谦恭又慈爱的养母,照料六殿下的饮食起居,绝不会委屈了六殿下。”
“南小公子,三思。”
说句不中听的话,以南家如今树倒猢狲散的形势,永昭长公主肯见南子奕,已实属不易。
南子奕抬头,看了顾荣一眼,又迅速低下。
自始至终,六皇子都是大哥和二殿下博弈的无辜牺牲品,在权势争夺场上被一而再再而三舍弃。
若只是断指,他还不至于担忧难安至此。
而今,六皇子痴傻愚笨。
哪位太妃会真心实意的抚养一个毫无养老指望的痴儿。
一日两日,三日五日,会耐心的哄着,养着。
那三月五月,三年五载呢?
在这座一眼望不到头的宫城里,没权没势的主儿过的尚且不如体面得脸的宫女、太监。
他满心愧疚,不忍,不舍。
南子奕咬牙,硬着头皮“草民恳求长公主殿下允草民照料六皇子。”
顾荣:……
南子奕是不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还是……
顾荣眸底深处划过一抹凝重。
“呵。”嗤笑声响起。
顾荣回眸,只见在闭目养神的永昭长公主猛然睁眼,一把抓起案桌上的茶盏朝南子奕的方向掷来。
一时间,南子奕的素色衣袍上茶水点点,就连腮上都沾了两片茶叶。
“南子奕,本宫肯听你在此大放厥词,甚至连夜召荣荣入宫说服你改变心意,就已是仁至义尽了。”
“以令尊那个老东西的所作所为,南家抄家,主犯凌迟、从犯问斩,老弱妇孺流放两千里,都不为过!”
“大乾律法如此!”
“但,荣荣保下了你南家上下,手无命案之人的性命,让他们得以安稳度日。”
“你怎能如此得寸进尺!”
难怪以前是上京七公子之首,脑子都不如裴余时清醒。
瞧瞧那裴余时,自己不聪明,就老老实实听话。
清玉指东,裴余时不仅绝不往西,还要乐呵呵美滋滋的说,清玉让他往东,是在为他好。
这不,一辈子的荣华好日子保住了。
只要不谋逆造反,再富贵三代也不在话下。
“荣荣,恻隐之心也要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