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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母后三思。”
太后的脸色又惨白了几分,眼泪夺眶而出。
“权势、尊位,还真是迷人眼惑人心。”
“他能为了皇位,将计就计,眼看着不虞死。”
“他能为了权势,心安理得算计你的结发夫婿。”
“而今,你也能为了大局,权衡利弊,罔顾他的身后事。”
“永昭,其实,你可以让他体体面面下葬的。”
“但,你有顾虑,你有私怨,所以,你不愿为他费心。”
“他不值得本宫费心。”永昭长公主掷地有声。
“母后,本宫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吃力不讨好之事。”
“本宫志在天下,志在黎民百姓。”
“若母后依旧不忿,本宫愿起誓,待本宫百年,留下遗嘱薄葬,不葬皇陵,不入太庙,更无需皇室香火祭拜。”
死者安息。
她不会迁谢修的坟茔,惊扰谢修的安宁。
“如此,母后可满意了?”
太后低声呜咽着。
哭着哭着,又嗤笑出声,无人知她到底在自嘲着什么。
“待他下葬后,哀家会离宫,前往万佛寺,潜心修行,至死不会再返京回这伤心地。”
“永昭,好生珍重。”
“母后怨你,却也不怨你。”
太后话说的古怪又拗口,永昭长公主却听懂了。
……
贞隆帝潦草又仓促又凄凉的下葬了。
没有繁复奢华的陪葬品,没有长如龙的送葬队伍,没有佛寺敲响的大丧之音。
甚至,在贞隆帝棺椁经过之处,还有年幼的乞儿敲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破锣,口齿清晰的唱着琅琅上口的童谣。
童谣的内容,涵盖着贞隆帝犯下的种种罪孽。
至此,不论是史书工笔,还是出于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的稗官野史,都会将贞隆帝牢牢的钉在耻辱柱上。
是不配称之为人的昏君。
哪怕流传千百年,也没有人能从任何角度替其洗白。
这就是顾荣的最终目的。
她要索贞隆帝的命,更要断贞隆帝求的万古流芳。
自始至终,她都不认为,杀人就是报仇。
因而,会有人觉得她的报仇方式拖泥带水,不够爽快果决。
她都清楚的。
但,她不悔。
她愿意为此,殚精竭虑,呕心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