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薄情寡义,不顾姐弟之谊、血脉之情,而是她问心无愧!
“召你前去?”太后眼下一片青黑。
短短时日,像是被岁月的风霜雨雪侵蚀多年,苍老憔悴的不像话。
“如今,你大权在握日理万机,朝臣们进进出出,哪里还是哀家能轻易召见的。”
太后声音沙哑,语气中沾染着微妙的阴阳怪气。
永昭长公主眉心微动,抿抿唇,不再顾左右而言他,抬眼看向太后,直截了当道“母后一定要逼迫儿臣违逆民心吗?”
“哪怕,他是大乾的罪人?”
“哪怕,他是皇室的耻辱?”
太后握着拐杖的手无意识收紧,眸光闪烁不定。
她是清楚是非对错和轻重缓急的。
但……
“永昭。”
“丧礼者,以生者饰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事死如生,事亡如存。”
“你说你要讨公道,你要真相大白,母后应了。”
“你说你要以女儿身,问鼎天下,登基称帝,母后也竭尽全力襄助。”
“你说,他不得不死,母后依旧忍下悲痛,由着你。”
“这世上,哪有人能眼睁睁看着亲子死而无动于衷。”
“永昭,你可怜可怜母后,好不好。”
“他罪大恶极,他死有余辜。”
“母后没有替他谋生路,只是想全他身后事的体面。”
“一代帝王,岂能潦草下葬,且牌位不得进太庙,更不得享后代香火祭祀。”
“这不就是要让他沦为孤魂野鬼吗?”
“你允母后一次,可好?”
“就让他体体面面的走。”
永昭长公主的心紧了紧。
慈母之心,本就是天底下最无解又最没道理可讲的,理智和是非难以左右。
所以,她理解。
但,她又无能为力。
她只是顾荣抛出的砖,用来引灼儿这块儿玉。
更何况,她和贞隆帝之间亦有解不开的杀夫之仇。
思及此,永昭长公主硬起心肠,沉声道“好一个事死如事生。”
“好一个事死如事生!”
“母后,史书典籍上多的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亡国之君。”
“若非本宫承接权柄,大乾的宗庙社稷焉在?”
“您不满他的牌位不能进太庙,不得享皇室后代香火祭祀,那您想过,您口中的后代,是灼儿,是灼儿的儿孙吗?”
“你要灼儿如何在每一个重大日子里跪拜杀祖、杀父仇人!”
“母后,允他薄敛薄葬进皇陵,已经是本宫周旋良久的最好结果了。”
“耽搁他的下葬之期,如若再被官员和百姓再挖出些恶行,届时,本宫连他的皇陵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