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了?”沈晏轻声问,“我醒来,发现你不在。”
崔令鸢方才在想,若这儿的生活也是一场梦就好了,她宁愿生命就结束在上一世,至少比起这儿的处处压抑,连病房都显得可爱起来。
然而对上他担心目光,扫过俊秀脸庞、宽肩、长腿……崔令鸢突然又生出些不舍来,上辈子可没这样的帅哥给她谈,还是罢了,得过且过吧。
崔令鸢笑了笑,这笑是嘲笑自个沉湎男色,也是安抚对方,
“做了梦罢了,怕吵醒你,便出来散散。”
沈晏看看她,沉默了会,又叹一口气:“你不想说便罢了,只是这样黑的夜,再胆大也切莫一个人跑出来……”
“真的只是做了个梦。”崔令鸢摸摸他的胳膊,又强调了一遍,“你我每天都待一块,有没有事,你还不清楚么?”
沈晏抿着嘴角,到底在她目光中点了点头。
崔令鸢侧回身子:“看来今年收成不错呢。”
夏收渐近,麦子已经孕穗了。
月明如雪,荠麦青青。
沈晏应道:“去岁雨水多,今年气候不错。”
崔令鸢点头,“夏季雨水才多,还要防着老天下雨。这样大一片麦田,要在几天内割完,完全想不到纯靠人力得多辛苦。”
沈晏心想,辛苦是辛苦,却怎么觉得她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夏收时候,村子里每户人家能下地的都会下地,吃饭都是轮流、或者靠家人送饭。”
沈晏游学时曾见识过夏收秋收繁忙的场面,还曾亲自在一户农家田地中体验过,回来后写了一篇《夏收赋》,文风清新自然,骈散结合,对句工整,于京中流传甚广,所以对这些农事很能说上两句。
崔令鸢没关注过这些,她对文学不感冒,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贵介子弟这么接地气的吗?
她不过是随口感慨罢了,却因月色太好,起了谈兴。
一时想,这人从前多庄重啊,现在她说什么都能应和,吓吓他好了。
于是笑问:“郎君可曾听说过这世上有种机器,形似马车,前头有刀镰,人坐其上操纵机关,便能自动收割麦子。”
她指着这一片麦田虚虚概括,“这么多,只要一天功夫就能收完。”
沈晏果然微笑道:“你从哪听来的传奇,全然胡诌的。若真有那样奇巧机关,长安怎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