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前留个话,不论有没有人来,总归是没有坏处,若真有人来,也不至于令人无功而返。”覃霖颔首道,因得知王子柏寻他的原因,故而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故而面上不改凝重之色。
尽管雪中行驶,显然马车还是更快些,故而到达南丰镇上时,并未天黑。
马车直接行至兴丰酒楼门口,而后王子柏领着覃霖快步走到后院,慧心背着药箱跟在覃霖身后,等候差遣。接生的稳婆在房中显得十分焦灼,月娘的母亲早早便从乡下赶来,然此时月娘难产,其母亲时而进产房瞧瞧女儿的状态,又不时在门口万分焦灼地等候着,盼望大夫快些到达。
一到房门口,慧心便已闻见浓厚的血腥之气,只觉头脑顿时有些发晕。
覃霖此时也不顾其他,只得推门而入,又考虑到慧心的不便,故而只是自个儿拿着药箱走了进去,而王子柏与慧心守在门外。
进屋后,只瞧见那月娘面色苍白,气息不稳,满身虚汗浸透了衣裳,显然是没有了什么力气。自子时起至现在,已足足过了八个时辰,却仍不见胎儿的影子,可再拖下去,便是生死难料了。
一瞧月娘面色,显然显然气血俱虚,而覃霖待诊脉辩证之后,便下意识地想同慧心说这症状及治疗之法,同时叫其写下药方来。往日他携慧心外出看诊,向来是一边诊脉一边教导慧心,而慧心亦听得专心,将他说的药方一一写下。然自收徒以来,还是首次遇见妇人生产之事,一时间他倒也有些犹豫,可又念及医者眼中不分男女,何况接下来他仍需要帮手,故而仍是在屋内唤慧心进房协助。
“慧心,你进来罢!”覃霖干脆利落道。
听到师傅覃霖的呼唤,慧心亦忙下意识地便要推门而入,然在进屋之前,他亦产生了几分犹豫。且不说他算是出家人的身份,本就需戒女色,更别说需得接触这女子生产了。即便是处于是俗世中,寻常男子对女子生产亦是颇为避讳,何况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心中又怎会没有芥蒂,又如何能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呢?
然犹豫片刻,又觉得所谓男女之防、世俗的避讳也比不过这人命关天。若真实打实算起来,他这出家人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往日年纪小时也同如蔓同床共枕过,这女色总也算近了,又还纠结些什么呢?
便是这王孙贵族、高僧大儒,又有哪个不是女子生的,何必对这事儿讳莫如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