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不供出他,就是在相府难过几日,供出他,大概率一损俱损,刑部尚书不是傻子,他知道该怎么选才对。
但他没料到,屈打成招,逼迫开口,不一定要弄得浑身是伤,要在烈日下抗住口渴到虚脱,还要看着边上人咕噜咕噜喝茶吃瓜,没有极致的意志是做不到的。
至少刑部尚书没熬过来,他本就是奢靡惯了的,能为了江太傅饿了几日肚子,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苏明樟把供词呈上,白字黑字,还有个鲜红的手指印。
明明白白写清了救出宋珩是江太傅以及江晗这父女二人的意思,是江太傅出面,对他威逼利诱之后,让他不得不答应帮忙。
至于给宋珩制猪皮面具,以及新招来一批小卒,让宋珩混入其中,在寻一个体型差不多的,弄得蓬头垢面塞进去假装宋珩,这些都是江太傅一人的主意,而他,一个卑微的尚书,不过是在他的淫威之下妥协照做的。
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哪个不是奸诈狡猾的?刑部尚书为了讨一口水喝,不仅卖了江太傅,还把责任使劲往他身上推,把他的“威逼”说得淋漓尽致,至于“利诱”的部分,自然是一笔带过。
平南帝看完后,对苏明樟也没了脾气,只是把口供递给旁边的小太监,道:“拿去给太傅,让他亲自看看。”
江太傅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接了过来,待他将口供看完后,气得向往地上摔,奈何这是从皇帝手里拿来的,他摔不得,最后只好愤愤把它放回到小太监手上,低吼道:“一派胡言,这都是一派胡言!”
他说着转身指向苏明樟,“苏相,我知你向来最擅各种残忍刑法,你是对刑部尚书屈打成招了?你我过去虽多有政见不合,但自从皇上登基以来,我就没有找过你的不痛快,大家都是为国为民,你就非要将我逼入绝境不成?”
江太傅一通倒打一耙的言论过后,面对皇帝跪下,“皇上,宋珩一事,是臣的逆女一意孤行,利用臣的名号,与刑部尚书勾结,刑部尚书被蒙蔽双眼,这才有了此事,臣不否认自己有罪,最大的罪过就是教女无方,所以臣忍痛割爱,已经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臣才是最为心痛的那一个!这些皇上您知道的啊!”
“臣以为,臣已经得到了惩罚,接下来再把罪人宋珩斩了就是,至于刑部尚书,自然也有失职之过,惩罚之后此事也就能过去了,而苏相对刑部尚书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到底是为了公事,还是为了针对微臣?请皇上明鉴。”
说完,他重重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苏明樟道:“屈打成招?太傅何以定夺我是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