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依旧抱着希望,父亲或许是有苦衷。
后来,当他终于变成“凌波”得见天日之时,他终于又站在了阳光之下,才辗转得知,原来世人早就将他们忘记了。水庆殿已经重修,再没有原来的样子。父亲竟也早就去世了,现在的天帝变成了他曾经的哥哥宴平。
甚至连他们母子遭人算计,也有传闻说是水庆殿娘娘勾结外人,行迹败露,畏罪自杀。
也就是在那时,凌波明白,他一生追求的清俊高洁并没有什么用。可是当他是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之时,最实惠的还是雷茵给他送来的食物和水,还有无声的陪伴。
这世上的“真相”,总是掌握在掌权者手中的。直到后来,他才了解到。父亲的确有苦衷,可是这个苦衷,也包括牺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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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瑾脚踩在滚烫的沙子上,看着一旁一声不语的凌波。凌波虽体胖却甚是灵巧,若不是迁就自己的步伐,可以说是健步如飞了。他似乎不修边幅,即便衣衫华贵,却看着并不十分整洁。然而他也并不在意旁人眼光,颇有些我行我素的作风——当然除了伏夷。岁月的痕迹在他脸上十分明显,这和他展现出来的高强法术并不相匹配。众所周知,仙人寿长,是以他们都会用一部分灵力专门来保持容颜。倒不是为这外表的虚荣,而是千古以来便是如此罢了。
虞瑾想起昨晚收到贺儇的递来的消息,心中还是疑问重重。
贺儇派人传来消息,眼前此人便是传说中被烧死在水庆殿的玉衡殿下,也就是当今天帝宴平和贺儇王殿下同父异母的幼弟。
可是,眼前此人,暴戾、残忍、庸俗……真的是传说中的“玉衡殿下”吗?
虞瑾对于玉衡仅有的印象,是小时候听师父说过,玉衡星乃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五星,是当今天帝小儿子的名讳,据说人如其名:玉质金相,衡杓熠熠,前途不可限量。
师父游历六界,必是见过玉衡的,能得此评价,不说是仙材卓荦,也该是青年才俊,可是眼前此人……
凌波似乎是察觉到了虞瑾灼灼的眼神,转头看向虞瑾。二人离得很近,眼光就像这黄沙之中灼热的空气一样,压得彼此呼吸不顺。
“二位将军,这就到了。”小江的声音起的恰到好处。原来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这沙中小楼。虞瑾抬眼,这雕梁画栋,诗情画意,不得不佩服,这凌波实在会享受。这番精致做派,或许此人真的是玉衡?
虞瑾也不怕凌波发现自己的异样,原本自己此行,便是要先发制人,确认凌波是否真的就是玉衡。若真的是这样,这梧州之困或许可以和平解决。
“小江,去取好酒来。”凌波似乎很高兴,小江如临大赦,一溜烟跑进了后院去找酒了。
“知道你要来,专门留了好酒。”凌波看着虞瑾,二人对坐在院中,并不像是第一次正式见面的人。在这满院的奇花异草中,虞瑾不用灵力,也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清新和温暖,一切都恰到好处的适意。
而刚刚在外面黄沙地里的炙热和残酷,仿若隔世。此刻,梧州城内,恐怕又是一片恐慌吧。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并不达意,却也切题,说的是一个道理,虞瑾心想。他长于人间,学于氓山,游历四海,受教于清流傲骨虞培风,出身于氓山师尊高叶鸾,亲历人间烟火,体会战乱病疫……上位者的傲慢,视人命如草芥,虞瑾再熟悉不过了。即便凌波就是玉衡,想要他体会梧州城几代人战战兢兢和水深火热,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