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知南从私塾退学的那些年,他终于摘掉了“万年老二”的名号,在私塾里,无论单挑出六艺中的哪一项,他几乎是遥遥领先,时间一长,颇觉得寂寞。
此时,他却被我逼得进退维谷。
仿佛回到了当年,被郑知南压得喘不上气来的场景。
我说嘛——
对于沈藏锋,我是故意留了一大手,故意折腾他的,如果我想要他输掉棋局,中盘就不会给他喘息余地了,偏偏每次都给他留下一线生机。
耗死他。
陈不闻却在中盘,就被我杀得片甲不留。
如果是一开始,他还带着玩味,跟我对弈,现在已经冷汗直流,恨不得从头开始下。
一开始,怎么就那么掉以轻心呢?
“沈藏拙,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棋的”?
陈不闻终于想起,要问我一个正式的问题啦。
我认真想了想,那段时间,郑知南教我算盘教到咬牙切齿,恨不得放弃,但是却颇爱跟我对弈,他认认真真打谱,告诉我每一颗棋该怎么走,才能不动声色,将对方逼至绝境。
我们这两只夜猫子,常常深夜对弈。
他白天要上工。
我白天要补觉,陪郑伯母唠嗑。
郑知南说:“你在棋道这方面,颇有些天赋,就是打小被宠坏了,没人教”。
我难得从他嘴里听到几句人话,顿时心花怒放,打定主意要打败他。
可我用了长达5年时间,才终于赢了他第一局棋。
当晚,我开心的起飞,恨不得把郑伯母从床上拖起来,狠狠亲她一口,但想一想还是不敢打扰她老人家的清梦。
月光下,郑知南眼睛笑了笑,颇有些:
“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
我认认真真回答陈不闻的问题,对他表示理解:
“我学了5年吧,才打败自己师傅”。
陈不闻受伤了,沉默了,因为他从4岁开始启蒙,到今天已经学了超过10年的围棋了,他至今还记得,8岁那年,来我家陪我玩,夹带私货想教会我这江南第一顽童开口说话。
他满心高傲,满脸不屑。
我笑眯眯看着他:
“滚”……
一局棋下完,已经到了傍晚。
爹娘喊陈不闻到正厅用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