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是个瘫子。
傻子。
疯子。
我也认了”。
我哇地一声哭了,哭的惊天动地。
我那时,我并不明白,为何一贯疼我的爹爹,出门一趟,回家后瞬间变得面目狰狞
深夜里 ,更漏一声声响,良久。
爹也哭了,他红着眼眶抱着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爹爹不好,吓到你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头,他掌心潮湿温暖,我抬起头,能看清爹爹通红的眼眶。
我抽抽噎噎地,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说出一整句连贯的话:
“爹,不哭,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张大眼睛,瞪着我,讶然:
“拙儿,你会说话了?”
……。
当天晚上,我又病倒了,迷迷糊糊我听到爹爹在一旁守着我,他苦笑着,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
“我的女儿,终于会开口说话了,可,你为什么不是个儿子呢?”
“为什么,沈藏拙,你不能是个儿子呢”?
那段日子,我不清楚在爹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天开始,娘和爹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僵硬,娘再也不爱笑了,爹也再也不爱笑了。
……。
唯独大伯父笑得很开心,隔三差五带着沈平安那讨厌鬼上门造访,每次回家,还总是连吃带拿。
……。
接下来,沈家又发生了一件很离谱的事。
娘莫名其妙落湖,大夫诊断得到的一致结果是:
沈夫人,骤然落水,这辈子再无法生育。
我忽然笑出了声,可眼泪却,一滴两滴砸在手背上。
我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想张开嘴,把故事继续讲下去,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郑知南却仿佛已经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他说:
“你爹,掉进海里以后,被泡坏了下半身,自此以后再不能生育,对吗”?
“有些罪名——若栽赃在女人身上,更容易被世道接受一些,对吗?”。
“而你大伯父一早就得来消息,专门赶来吃绝户,对吗?”
“这两年”,他停顿片刻,接着道:
“你过得很艰难,对吗?”
我忽然被郑知南最后一句话击中心脏,再也忍不住,很没出息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