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是王兴早就给这老头,说过贺雨柔的名头,所以那白胡子老头一躬的神情甚是恭敬。
王兴笑颜道:“贺大小姐,这位就是杭州城最有名的金针郎中,‘毛神针’,我请他来给你瞧瞧。……”
毛神针一躬后道:“大小姐的侠义大名,小老儿是久仰得很!” 贺雨柔从容道:“不需如此客气,你且坐下说话。” 毛神针应喏一声,便抬张木椅床前坐下。
房间里,两扇窗户都开着,寒冷的西北风飕飕的灌将进来。“真够冷的!……”王兴走过去将窗户关上。惊讶的道:“唉呀!大小姐,你这房里还没有火盆呢,我这就去叫人抬一火盆来。”“用不着!……”贺雨柔淡然道:“我喜欢冷一点,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王兴应诺着随即退了出去。
毛神针关好了门,笑咪咪的讨好道:“大小姐与令尊贺老英雄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过了,当真是如雷贯耳!我早就……”
贺雨柔本就是身体欠佳,心绪不好,哪有心思去听他唠叨。便岔言道:“本姑娘是请你来瞧病的,又不是要你来说闲话给我解闷的?……”
好不客气的语言,果然是名大气粗,一个黄毛丫头都这般横,那其父更是得了!毛神针不禁愣怔一下,碰了一鼻子的灰。
才知道这个姑娘大大的不好说话,嘴里不迭声的称是。讪笑道:“大小姐,请伸手让我给你把脉瞧瞧。”
贺雨柔缓缓的伸出了手,毛神针把着脉。片刻神色微变。贺雨柔道:“怎么回事?”“大小姐请伸出另一只手” 贺雨柔依言伸出了另一只手,毛神针把了一会儿脉,收回手来。
贺雨床凝视着他,毛神针又看了一下她的舌头。这才点头道:“以大小姐的脉象来看,早应呻吟卧床不起的了,我行医数十年,尚未见过似大小姐这般耐病的人,真叫我更加的佩服得很!……”毛神针又将贺雨柔凝视片刻,脸上渐渐露出一种,带有几分怜惜和几分敬畏的神色又道:“人人都是血肉之躯,只是气质不同,人人都会患病,可是忍耐各又不同。人亦如铁,火练成刚,坚过于铁,百磨不损,百练成柔,韧甚于刚,百折不屈。大小姐病重如此,而眼眸尚闪光辉,是能聚神。吐纳仍均匀不促,是能运气。唇亦红润有泽,是能活血。大小姐若非是身怀绝世武功,且又毅忍过人,焉能有如此坚韧的耐力抗病!……”毛神针说着深深的一声叹息又道:“倘若要是换了一个人,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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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雨柔不禁愕然道:“真有这么严重么?” 毛神针眉头微皱道:“请恕我直言,我看大小姐你这个病是打心里起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忧郁成疾。神思恍惚又受冰寒之冷气侵袭,堪称不治之症,十度伤寒。理应清心顺气为主,药物为辅,方可望痊愈。”“是有些道理!……”
贺雨柔不由一震,暗自惊叹毛神针那高明的医术和非凡的眼力。她面颊更是绯红。竟呐呐道:“真的……是这样么?”
“不会错的!……”毛神针老气横秋的用手拂着他那白花花的胡须。自信的又道:“老夫几十年看的病人多了,只是大多数人非药力能见其效,最终忧患余生的却寥寥无几。大小姐,你可是要做到凡事不必太认真,倘有疑难还须自想自解,不得知迷不返,误了青春害己性命,岂不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