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之人紧张地捂了嘴,偏生按不住生理性的咳嗽;车内之人捂嘴轻笑,这笑声徐徐传入秦典墨耳中,更是臊得他头脑发晕,面色红润。一抹绯色连同耳根、脖颈一路顺了下去,后头紧跟的两个士兵大胆一瞧,面上也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自家将军,还有这种时候呢。
这一笑,可招来了不少祸端。
车驾一到军营,秦典墨头一个正了衣襟,翻身下马,当即捉了两个小兵来,让把马匹悉数牵到棚里去。后头两个士兵刚落了地,便见自家少将军眉头一蹙,摸了摸下巴,故作思索状。
二人一愣,摸不着头脑地并步一站,挺直了腰板。
“我记着,你俩早上没跑圈儿哇。”秦典墨思索片刻,颔首道,“没跑圈儿就用了早膳,依军令是要加上一倍,再去跑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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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二人辩解,秦典墨立即唤了声阿晋,原在门口候着的小将军一身厚重盔甲跑来,不明所以间便捉了那两人向城门跑去,寻思着一会儿偷摸问一问。
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妙。
秦典墨这一招下去,门口瞧热闹的几个新兵立即背过身去,提着自个儿的武器回了对战场。少年将军见门口清得差不多,这才轻咳了一声,缓步行至车架旁,轻声开口。
“兰姬姑娘,我……”
“少将军还真是个妙人儿。”珈兰轻笑,打断道。
秦典墨愣了愣神,只见少女素手轻撩了车帘,阳光漫漫倾入,似轻纱般铺洒车厢。
少女眼帘微抬,修长的眼睫扑朔如蝶,在如玉面颊上打下一小片羽翼阴影。她依旧是清晨时的那件翠色曲裾,抬手时宽广的袖口堆搭在藕臂之上,似又一重短短帘旌,遮去了女子小半边容颜,颇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她瞥了眼秦典墨那副呆愣的模样,莞尔一笑,将车帘又撩起了些,躬身出了车外。秦典墨这才愣愣地反应过来,本想唤人去摸个小阶来,却忘了寻常都是些粗糙大汉乘这将军府的车驾,又有谁用得上呢?
是了,上车时,用的还是逍遥阁的木阶。
远处的两个小兵早已走开,阎晋也因着好奇跟着跑圈儿去了,军营里头时不时传来刀枪碰撞之声,任谁也不敢偷瞧这边的两人。
午后阳光毫不吝啬地慷慨解囊,柔和地拥上那一抹翠绿,眷恋着少女周身的光华。珈兰瞧出了秦典墨的窘迫,缓缓提裙蹲了下去,扶着车身,跪坐于车沿。
她的脖颈白皙无瑕,宛如一节新生的莲藕,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迷人。
地平线处的青山环抱白日,山间绿树摇曳,与云海相映成趣。分明是同素日里一般无二的风景,此刻却在日光的照耀下愈发辽阔。云海翻腾,令人心旷神怡。
少年面容清俊,眉峰如剑,眼中闪过惊艳的光芒,仿佛能将人的心神吸引进去。乌黑的发丝随风飘荡,与他的玄衣融作一处,更增添了几分洒脱与不羁。
珈兰一笑,轻抬了头,长发微动。
“将军可嫌我?”
“我……怎会嫌你?”秦典墨摸不着头脑。
“那……”言毕,少女轻抬了手,如玉般的指尖顺着秦典墨的锁骨攀过耳侧、颈后,不慎带了些少年的长发,整个身子都倾向了他。秦典墨被拉着往前了半步,馨香如风贴近,不过咫尺之距,“便有劳将军。”
兰花的香气像是细腻的梦境,缓缓在空气中弥散,让人沉醉于独特的韵味中。面纱亦浸了典雅轻微的浅香,少女笑眼如星,仿佛山间清泉般清澈见底,倒映出秦典墨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