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觉得自己装这个病症委实不吉利,苦恼之下下意识想要挠头,但又想起某人曾说这个动作不雅观,指尖在空中僵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垂下了手肘。
“还是算了吧,轻症于事无补且耽搁不了几日,重症之下宫里若是担心,遣了太医来诊治可就穿帮了,我总不能给自己一棍子再装风症吧?”
“可是你……”谢谦欲言又止:“你好不容易才征得了芦先生和三哥的同意,此次若是回去,今后便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不如你先咬牙坚持一下,我先回去替你探一探?”
“还是别了。”谢潇无法言喻此刻的心情,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紧紧包裹着她,只好苦笑起来:
“一个受天下人恩养的皇子,又怎么能向往那世外桃源和蓬莱仙境呢?是我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做不好。”
“不要七哥!”少年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头,第一次想要从喉间冲她发出怒吼:“不如我们一同逃了,哪怕做一介贩夫走卒,就此一辈子隐姓埋名远离京城,好吗?”
谢潇的笑意骤然凝滞,眸色倏地冷了下来。
“八弟,莫说我只是一个对你的未来没有任何帮助的哥哥,便是你再珍贵的人,哪怕是颖娘娘,也不要轻言放弃你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有你自己足够强大,才有权选择和拒绝你不想做的事’——这句话送你,也送我。”
谢谦一刹那的激怒化为安静,就连低头正在装填火药的韩策也抬眸看她一眼。
一时间四处静谧无声,只余窗外那沙沙的细雨之声自房檐滴落,打在起了木屑沫子的窗棂一角。
她眼角乘着湿漉漉的雾气,似朦胧又似懊悔,一瞬间好像对所有的吃喝玩乐都失去了兴趣。
“我明日便去向芦先生辞行,我老老实实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