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在车里的人是自己,那人也不可能像自己当初一样,在车外瞧着他了。

一股微凉的风灌入他敞开的衣袖中,脸上有一些冰凉的液体顺着脸和手腕滑进衣袖中,竟是透着不小的凉意。

他为这一次见面,鼓足了多年都没有积攒起来的勇气。

他一个残废的身躯,站在她面前的时候,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自尊。

她知道他的事。

却只是身子废了之事。

而他因为她寥寥数语才扛过来的无数个日夜和思念,她是一概不知的。

原本他想不管怎么样,上前调戏一番也是好的,至少让她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就算从此他在她眼中便是一个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也罢了。

可真到了面前,他那准备了很久的嚣张和狂妄,在她静谧无声的眼眸中溃不成军。

他不忍,也不想。

他还是想要,用他这废物一样的身躯,装作一副还有用的样子,跟她做一笔原本就不需要她就能摆平的交易。

她那么聪明,是否已经知道了他的伎俩,只是不拆穿罢了。

是了,就是她这样看透不说透的性格,却还是教了他不可自废,他从中找出了一点点她对他不一样的可能,熬过了那近千个日日夜夜。

只不过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怕极了看到她眼中对他拙劣伎俩的了然。

白无垠咧着嘴笑起来,笑得无声,笑得泪水磅礴。

他心爱的姑娘,既不可能属于他,那便依着那一点可怜的关联,保持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