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远目光纠结地看着胡氏,她摇摇欲坠地快稳不住身子,可是还坚强地不肯回屋。他有些心软,又多少带点心虚。
二嫂也是他的嫂子,都是一家人,他这样拦着二嫂帮三嫂实在是觉得对不住胡氏。
可是话又说回来,都是一家人,事情还没搞清楚,怎么就要急着定三嫂的罪?
季以远心中闪过无数想法,纵使也愧对胡氏,可也不能由着人冤枉三嫂,至少......至少得等到三哥回来!
“二嫂,您就听我一句劝,你现在身子不大好,回去多歇息吧。”
“身子不大好?”
胡氏听着这话突然大笑出声,她踉跄着步子,身子有些摇晃。笑着笑着,她的眼中又滴下泪来。身旁的季二郎神经紧绷地盯着她,身子做出准备的姿态,防备着她有倒下的趋势就能立马接住她。
“我何止是不大好!你们是真不知道吗?......徐笙那个贱人害得我以后再不能有孩子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帮她!”
胡氏终究是绷不住,嚎啕起来。
季家男人们没想到竟有这么个事,季二郎先是一怔,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陈氏,“......娘,欢儿说的是真的吗?”
吴氏不让她们说,陈氏早已忍了许久。眼瞧这胡氏自己说出了口哪还能忍住?顺着季二郎地话点点头,补充道:\"我道这徐氏这么好心,敢情是早有预谋要害我孙儿呢!\"
季二郎眼睛瞬间通红,看向季老爷子:”......爷,您也知道?”
季老爷子默不作声地吸口大烟,移开眼去不看他。
“爷知道这事,还允三郎去找劳什子真相?放着真凶在这不处置还要去找真相?”
季二郎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爷,奶!您们偏心季三郎我们都知道,但我们也是您亲骨血啊!没得这么作贱我们啊!”
“二哥......”,季以远瞧着这样的季二郎忐忑地唤道。
“你闭嘴!”
季以远的声音更加刺激上季二郎。
“爷,奶,爹娘,二伯二婶。今日必须得把徐笙交出来按村规处置!若你们执意要偏袒三郎......那这季家,便当季家没有我这个人吧。”
“你胡说什么?”
所有人都被季二郎这一番言论惊呆住,陈氏上前就呼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季奶也是气得不轻,几欲站立不稳,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马氏给扶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她承认虽然偏心些三郎,可她对这些孙子也从来没有不好过,什么东西不是可着他们先?
瞧着事情已经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季老爷子吐出一口微黄的熏烟,皱巴巴的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去把三郎媳妇带出来吧。”
“爷!”季以远有些焦急,三哥去了杏花村,肯定没有那么快会回来的。若是三嫂现在就被定下罪名,那等三哥回来也来不及了!
“带出来!”
季二郎双眼猩红,听着这话上前去一把推开季四郎,几乎是跑着到了小屋,打开屋外插着的门梢一把拉开屋门。
院子里的动静并不小,徐笙在屋内也模模糊糊地听着几句。在季二郎开门前她就已经打扮规整地立在屋子正中央,等着门外的霞光铺进来。
日头已经快落山,昏黄的日光投射在徐笙身上,少女身姿纤细,微微驼着背,犹如西屋窗外那树雪白的耐冬花被风雪压得不堪重负。自从到了季家后她的头似乎大半时间都是低垂着的。
季二郎瞧着这样的徐笙有些心软,他也承蒙秀才教导过几日,很难相信那样清贫正直的徐秀才会教导出这样的小娘子。
可是事实在眼前,这事徐笙撇不开去。
季二郎略微缓和了态度,仍是冷声得唤她出去。徐笙也不反抗,沉默着走出屋门,踏到阳光之下。
徐笙的身影刚一显现,胡氏又闹开来,她头发散乱,被穆氏搀住了身子脖子却伸得老长,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准备随时上前去与徐笙拼命。
“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