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书榆回答,她又重复好几遍,“你也怪我?哈哈哈哈哈你也怪我,谁都怪我,所有人都怪我,我可真是……可真是谁的好都没讨到啊……”
说完,似哭似笑的又笑了几声。
顾书榆被吓了一大跳,透过小窗又看了一眼,她这下真怀疑母亲疯了!
毕竟被关久了,整日就在这三间房子里打转,吃饭去堂屋,便溺去另一间,剩下的时间只能在卧房里,显然人已经有些不正常。
不欲过多思索,她立刻道,“我的话说完了,先走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
方氏没再出声挽留。
她只觉脑仁一阵阵的胀痛,又夹杂着被利器戳刺的锐痛,耳边好似有千张嘴在说话。
一会儿有人怒斥她是个毒妇,蠢妇,一会儿又骂她给家里丢人,已然是个疯婆子了。又好像自己已经到了顾道堂为高姨娘办的大婚上,他们一身红衣,满脸喜色,执手拜堂。
而她还是一身破烂衣服,蓬头垢面,像个真的疯子一样,被所有人以嫌恶鄙夷的目光看着。
顾道堂面色阴沉,叫家丁把她扔出去。
晖哥儿站在高姨娘身侧,“这才是我母亲。”
就连往日最爱对她撒娇的柳姐儿,看到她也是慌忙往后退,反手去拉住高姨娘的手,撒娇唤母亲。
而榆姐儿……她站在一旁,冷笑着说:“看吧,这就是你的报应,这就是你连累我的下场!”
方氏被毫不留情地扔了出来,倒在地上,看着头顶高高在上的“文忠伯府”四字匾额,她只觉得一阵眼花,头好疼……好疼……
她对着门撞了过去,一下又一下,却还觉得无法缓解。
外头,顾书榆缓了缓情绪走出去,对画屏使了个眼色。
“劳烦庄头了,”画屏拿出钱袋子递给庄头,“我们姑娘来过的事……”
庄头忙不迭点头,“您放心,绝不会再有人知道。”
顾书榆这才放心离去。
随后,庄头掂了掂钱袋重量,给两个婆子也分了些,就听一个婆子抱怨道:“这位可真是落魄了,给的还不如那位多呢。”
庄头瞪她一眼,“管好你的嘴。”
不知是谁还记挂着方氏,偷偷找人送过几回钱,他们拿钱办事也就给方氏吃口肉,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记挂亲娘而来的。
庄头摇摇头,管他呢,有钱拿就是好事。
顾书榆走后没一会儿,方氏房里传来几声闷响,婆子们不以为然,八成是想出去了在砸门呢!
只是没想到,这一夜送饭的时候,婆子一开门,就被吓得惊叫连连,饭菜一扔就跑出去喊人了。
这一夜月光清寒,透过窗照进来,打在一具已经发冷发僵的尸体上。额头那处被撞得一片稀烂,血痂布满整张脸。
方氏却笑着,死的很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