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依然半跪着,我捧起他的脸,让他好好看看我。
“死亡是最常见的,可怕的不是死,纽特。”我说,“无能为力才最痛苦。”
“你说你没能救下她。”我抹去纽特眼角再次涌起的泪水,他刚才那些故作镇定的态度随着眼泪一起消失,“重要的不是‘没能救下’,而是你有拯救它们的能力。”
“但我的能力还不够。”纽特说,他握着我的右手,睫毛扫过,我的掌心一片濡湿,“要是我再细心一点,要是我更早发现——悲剧就不会发生……”
“是这样吗,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纽特使劲点头,用尽他全部力气。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这只是一场意外。”我说,“一场只有尤里卡知晓的意外,她对自己的命运知根知底,而她选择接受。”
“是她指引我找到你。到最后她的眼眸也没有从和我的对视中移开——她知道一切。”
“你是说……尤里卡选择了自己的死亡?”
“活着太珍贵了。”我说,“可尤里卡面对死亡时很坦诚。”
在尤里卡身上,我擅自赋予她别的感受,不同于普通的生物,不同于依靠本能行动的、不会思考的动物。我这样是对的吗?我不知道。
可她一定是懂得的,关于普遍意义上的人类世界的法则。什么是求生,什么是坦诚。
“这是最后一次……”纽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嗯。”我悄悄顶了顶腮,那儿实在是太痛了。“你不会再让任何生命消逝在你眼前。”
“所以我们放她离开吧。”我说,“不管去到哪里,只要是她想要的。”
纽特在他消极的情绪里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