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宗笑了笑,继续看书。
“那提巢知微呢?”孟成又问道,他可不相信这是周远仲自己的意思。见李承宗不做回应,孟成使劲儿地开动着脑子,忽然灵光一现道:“哦!不用说,定然又是为了程子芩那个丫头。”
“不许对太孙妃不敬。”李承宗轻斥道。他允许孟成这个稚气少年在他个人的面前没大没小,可不代表也可以由着他随便揶揄程子芩。
孟成又悻悻地鼓了两下腮帮子闭上了嘴。他真的不理解程子芩到底有什么好,能让皇太孙李承宗不仅心甘情愿地差点为她送了命,还能如此耗费心力地为其默默无闻地做这么许多。
李承宗看了孟成一眼,翻了页书,说道:“这一趟遣你随张世一一起去鄯州,除了疫病之事外,还需要联络下边境各处的密探,再探吐谷浑国内的情形,注意查查他们的威信王与宣王可有与我朝堂内产生联系。走之前记得去问长路拿信物。”
“好。”孟成答道。有任务时,他就好管束多了。
李承宗再看了眼孟成,放下书,认真地对他说道:“等这一趟你从鄯州回来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们眼前了。”
孟成看着李承宗也认真地点了点头。长孙无忌,高士廉,他们这些踩着他父亲的尸体爬到高位之上的无耻之徒,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数日后,平康坊挹翠楼都知颜卿首演新词曲《清平调词》引得长安城内无数文人豪士纷纷前来捧场助阵。天还没有黑,挹翠楼里就已经宾客爆棚,在李承宗的提前安排下,挹翠楼二楼的优等西厢房菊厢早早地就为他和程子芩空了出来。只是今晚除了他们以外,楼内的人员成分比起往日里要复杂许多。
在正对戏台的兰厢内,长安城当下风头最盛的流言核心人物李承乾和称心刻意定了这件厢房,现下两人正坐在厢房内品茶逗趣。而在优等东厢房梅厢里,侍中高士廉和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也已经早早就潜在了厢房内,窗棱上的纱帷半垂,从外面看过去,里面的人只见其影,却看不清人脸。还有最后一间优等正厢是与兰厢相邻的靠西的竹厢,今晚被号称长安城里的头号巨富前太常卿郑庆都预定了下来。
当李承宗带着程子芩抵达菊厢后,郑庆都才在三五个文人学士的簇拥下姗姗来迟步入了竹厢。看着郑庆都今日的样子,程子芩终于理解了为何他能养出像郑远禄那样的儿子。程子芩不经意地扫了眼围绕在郑庆都身旁的那群人,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许敬宗?”程子芩喃喃道。
李承宗顺着程子芩的眼神望过去,果然,中书舍人许敬宗正弓着腰为郑庆都倒着茶,文人风骨此刻在他的身上是败得一干二净了。
“听说当年是你向陛下推荐他监修晋史的?”李承宗问道,他看向程子芩的眼神似乎在问“莫非你的‘天眼’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程子芩尴尬地一笑,自顾自地呷了口茶。确实,她只知道他将来会抱上武则天的大腿,但对于他此时连过气前臣都能跪舔的底线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此人略有小才,物尽其用嘛。”程子芩不好意思地笑道。
“唔,这个评价倒是中肯。”李承宗点头表示认同,紧接又笑着问程子芩道:“你可知上次帮着郑远禄和你较诗的是何人?”
“何人?”程子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