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等到何时?”王诜追问道,在他看来,幽州与营州尚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如若决定要派兵援助,那自然是越早动身越好。
侯君集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到李瑗脸上,不紧不慢地说:“等到营州兵力确实不敌辽东军之时,幽州都督再在营州都督的请求下派兵出击、力挽狂澜,如此一来庐江王既能免除无令调兵的嫌疑,又能立下收复营州的大功,何乐而不为呢?”
“此计甚妙!”王君廓赞道。
王诜还想再讨论一二,被李瑗抬手阻拦。此事既是侯君集持中山郡王随身鱼符前来吩咐,那自然是经过高士廉与长孙无忌授意的,因此即便是延误了几日的时辰,只要营州长史程名振那边有营州都督李承乾为他顶着,唐皇李渊那边自然是没人去告状的。如此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策略,他再推辞下去的话便是不懂事了。
“侯将军一路辛苦,不如先在舍下住下,稍后如若军情有变,也好及时和将军商议后再做调整。”李瑗将侯君集留在府中,一来可以以他来为借口回复程名振,二来也是怕他走掉之后最终又对自己说的话来个死不承认。毕竟一方面在唐朝没有录音笔,另一方面这种事情又不能让侯君集立个字据。所以,扣下他这个人才是此刻最保险的做法。
“恭敬不如从命。”侯君集嘴角一笑,既然他敢只身前来说出这些话,就没想着今晚还能再退出去。
“如何?”李淳风看着程名振对着刚刚收到的幽州快报一言不发,焦急地问。程名振瞪着快报气得双手直抖,这个庐江王李瑗真是太可恶了,既无能,又狡猾,如果是在隋末乱世让程名振遇见他的话,程名振一定会长槊一挥斩了他的狗头。
“营州都督那边也已派人去与幽州交涉,令我等避免主动出击,以免给高句丽辽东军送去南下攻唐的借口。幽州都督李瑗诉也已将营州之困急报回京,待皇令示下后必定倾全幽州兵力驰援我营州抗敌。”
“中山王那边派人去了幽州?”李淳风问道。据他所知,中山郡王李承乾这营州都督一职本就是个挂在嘴上的闲职,唐皇李渊并没有授意他及他的朋党参与此次的平营事宜。更何况在之前程子芩带领他们一行人救治百姓、抗击疫情的时候,中山郡王那边的人也从没在营州现过身,怎么程子芩一失踪,程名振这边刚一借兵,那边的人就即刻到了幽州了呢?莫非这中山郡王的人是一早便跟着他们来到了营州,只不过是一直在等机会,等到他们出现状况,然后便好抓住机会要么毁了皇太孙李承宗的功绩,要么也能想办法为中山郡王李承乾分一杯羹。
程名振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等不到幽州的援军了。他用力地揉烂手中的幽州快报,转头对着副将说道:“传令下去,整顿三军,今晚亥时出发,子时夜袭城北高句丽大营。”
“末将领命。”副将抱拳行礼就要下去操办,被李淳风一把拦住。
“将军莫急。”李淳风道。“现下敌情不明,程特使是否真在高句丽军营中也尚未可知。如今城中疫病已到收尾阶段,但仍有死灰复燃之风险,切不可因一时慌乱而自乱阵脚,万一刺激高句丽辽东军趁机南下攻城,幽州大军又未能及时驰援,那无疑是将营州城中的百姓置于倾覆之灾中。当年洺州之城的悲剧万不可再度上演。”
“洺州?”程名振心中一震,“太卜丞知道洺州?”
“嗯。”李淳风颔首道,“当年洺州之战时我曾与师父恰好路过洺州,也正是在那里才拾到了陷入昏迷的师妹子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