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父虽是被放了出来,不过一月便辞官了,到如今还病着。
偌大的京城盛家,如今也显出了颓势。
日头渐升,盛祖峥也要拍马上任房龄。
再多的依依不舍,也还是要舍了下来。
宴容景饮着茶,却见盛祖峥不往城外,反而一路向自己而来。
“宴侍读。”
“盛县令。”
两人不冷不淡地打着招呼。
金科未定之前,盛祖峥是大热的人选。
师从南明书院,祖父是三朝元老,父亲为户部尚书,书香满门。
盛祖峥三岁作赋,一路科考,连中乡试解元、会试会元。
所有人都在候着盛祖峥殿试夺冠,成就“连中三元”的美名。
只可惜,最后殿试的榜首被宴容景拦截,盛祖峥也只能屈居探花。
虽是借着父辈的荫庇,盛祖峥免去了官场的磋磨,可以在父亲的手下任职户部主事。
但心有怨气的盛家门徒,没少给宴容景使绊子。
“日头已高,盛县令还是早日启程吧。”
“不急,一盏茶的功夫,我还是耗得起的。”
说着,盛祖峥便坐在了宴容景的对面,要了一壶茶。
只是,苦茶入喉,却是激得盛祖峥皱眉,张口吐出了口里的苦茶叶沫子。
“这里的茶两文钱一壶,都是茶户家的陈茶,盛县令喝不惯的。”
宴容景吹去杯中的浮沫,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就算是家族落魄,盛祖峥依旧是一身锦衣,高头大马,比这城门底下挑担卖活的穷苦百姓不知要好上多少。
“房龄一事,多谢你了。”盛祖峥执手行礼,郑重说道。
盛家的旁支,不是因罪被撤职,就是还被关在天牢里头。
他能够如此之快地脱身在这场旋涡之中,多亏了身为天子侍读的宴容景进言。
“我以为你会恨我。”宴容景有些惊讶。
“盛家的败落不是因你而起的,是从肉里烂去的。
我既享受了它的荣光,自然要承担它的罪孽。”
盛祖峥的声音清朗,如水滴玉石,透出了一份清朗之意。
见盛祖峥心胸开阔,宴容景也不免得说上几句劝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