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越眼睫颤了颤,几欲张口,沈素洁忽然按住琴弦,欠身将他袖中的剑慢慢抽了出来,剑身折射的寒光凛冽至极。
沈素洁欣赏的目光落在剑身上,像是怜悯,又像是提醒,“卫斯越,你可知袁从简为何扶柩送行?
“江全袁家,累世之名,袁大郎心高气傲,却携着幼弟做扶柩之人,你这样聪明,为何从来没有问一问他?”
卫斯越伸手将他手中的剑紧紧握住,“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素洁没有松手,仍是笑盈盈的看着他,“你的长姊与袁家大郎袁从简早已经有了婚约。”
卫斯越蘧然松开手,沈素洁将剑轻轻一转,剑就落在了他手中。
杀人,诛心才是上策。
“袁明仪克己持重,豁达洒脱,霁月光风,不萦于怀,与卫阿姊其实很相配,卫阿姊不喜京安浮华,不喜宛南浑浊,去往江全,于身于心,甚于千金药材。”
他当真是个温润公子,即便失意,也仍是坦荡的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洒脱又磊落。
卫斯越缓缓起身,将他手的剑拿了回来,静静地看着他。
沈素洁面色不改,仿佛被审视的人并不是他。
是了,他即便是坐着,却牢牢控制着卫斯越的心神,而卫斯越,即便拿着锋利的剑,却连多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狼狈的从来都是卫斯越。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沈素洁怡然轻笑,“我心中仰慕阿姊,自然是希望她好的。”
卫斯越垂下眼帘,苶然垂下手,船身依旧在轻轻晃动着,连带着水声也嘈杂吵闹起来。
“你要我做什么?”
沈素洁放下杯子,缓声道“用你的名义,将医师带回去,不要叫阿姊为我为难影响了病情。”
小船晃晃悠悠又靠了岸,只等卫斯越的身影离了岸,青衣才道“郎君,我们现在回去吗?”
沈素洁勾了勾琴弦,“不急。”
卫斯越回到家里,正撞上雪融焦急不堪,他敛了神情,唤了声雪融。
雪融一见他,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二郎,你终于回来了,方才有两个医师自称是梁家后人,这会儿正在给女郎把脉呢。”
雪融本以为他会高兴,却只见他淡漠的神情,一时呐呐无言。
卫斯越看了他一眼,才道“我知道了,洗漱完我再去看长姊。”
等到他再过来,卫斯渺已经在里面了,卫亦舒正倚在床上喝药,见了他来,便眉眼弯弯,盈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