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打定主意,大不了就是被识破她顶替一事而死,比在这倚梅园整天被钝刀子磨人来的痛快多了!
她开口,在一众人中声音有些小,却也是能够让人听见的,只是有些颤抖:“容……容易莫摧残。”
所有人眼光都看向了余莺儿,余莺儿看着那一道道目光,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深呼吸着站起了身,又一次说出那句话:“容易莫摧残。”
大年初一,朝臣都不上朝,皇帝也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此时正在养心殿里和果郡王下棋。
果郡王在皇上下过一子之后,举着棋子犹豫不决,思索良久,被皇帝一语道出了真相:“你心有旁骛,败局已定。”
果郡王允礼也知皇上说的没问题,无奈一笑:“输了。臣弟的棋艺,根本就不能与皇兄相较量。”
两人正在各自收着棋子,就见苏培盛走了进来行礼:“皇上,您吩咐奴才办的事儿,奴才已经尽力去办,但是……”
见苏培盛这犹豫的样子,果郡王便想着开口解围,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倘若小像上的人真被苏培盛寻到,那自己岂不是没有了资格……
他心下一紧,开口道:“皇兄只说了上半句,这下半句苏培盛不知道,这差事不好办吧。”
皇上心下松了口气,他昨日醉酒,竟有些糊涂了,今日想起只觉着有些后悔,但苏培盛办事不力,他依旧寸步不让,步步紧逼,只轻描淡写一句“你办不好是你不中用”便让苏培盛心下一紧。
不过他侍奉皇上多年,皇上什么脾气他还是清楚的,便劝道:“皇上,您下了半天的棋,也该口渴了。若真要责怪奴才,也请先喝口茶吧。”说着便拍了拍手,进来一位垂首敛目的宫女婷婷袅袅地走上前来往桌上放了一杯茶。
皇上虽然心有不悦,却也端起了那杯茶,只一打开杯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这茶是用梅花上的雪水泡的吗?怎么有一股梅香?”
那奉茶的宫女自然就是余莺儿,她一听皇上这般说,便知道还是她张嘴的时候了,忙福了福身,娇怯说道:“皇上恕罪,是奴婢身上不小心染上了梅花气味,惊扰圣驾。”
果郡王此刻哪里还能不知这是苏培盛玩的小小把戏,他有些不开心素未谋面的知心人被这样玩弄,说话便有些酸:“皇兄身边的下人们真是越来越别致了。回头啊,我也让府里的下人们,个个都身染花香。”
听果郡王这么说,皇上才提起些兴致来:“朕瞧着你眼生,什么时候来御前伺候的?”
余莺儿深知这些贵人们对他们这种低贱之人的耐心也就一两句话,于是也不拖沓。单刀直入,直接说明,她含羞带怯说道:“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在倚梅园侍弄花草,劳作辛苦。得蒙苏总管关爱,所以奴婢才有幸来到御前伺候一次。”
皇上听见那句话,便闭了闭眼,到底将她当做一个醉酒的错误,也生了些怜惜,便问了一句:“一路上过来冷不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