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傩佑只好遂了她的愿,“好吧,不过,量力而行,夜晚的草原可是相当危险的。”
浮生点了点头,转向曜招呼了声:“老师,您就先在这边休息。”
“有问题记得联系我。”曜没有反对浮生的行动,也给了她足够的自主权。
星空先于明月升起,朗朗晴天,草原在星海荡漾着一叶孤舟,自然的恢宏与历史纠缠不清,人们只记得祖辈也曾在这里生活过。
一张令人无力呼吸的画卷,这个话题过于空泛,谁在乎一代代的人的足迹,草原始终是草原,也仅仅如此,并不崇高与可敬。
浮生围绕着牧羊的区域转了一圈,杂乱而陈旧的人与羊的脚印,如沥青层层浇铸在脚下,别想从这里面找到乖乖羊的下落,但如果是那跳脱的黑羊,或许你能在羊圈的边缘窥见那特立独行的踪迹。
浮生俯下身,沾了沾那些泥土,从历史的旧痕中剥离出那窜她所需要的脚印,还很新,但往远了就看不见了。
“稍微,用一下吧。”浮生的两根手指在左眼框处点了一下,白浊的色泽在瞳孔内烧灼明亮,藏于事象下的隐秘昭然若揭。
一只只羊的虚影在浮生的眼底浮现,比起推理分析,这样直观的手段无异于作弊。
浮生一边走着,快速阅览过一个个脚印背后的隐秘,它们的来路与今朝。
不一会,浮生不得不耷拉下眼眸,瞳孔随着精神涣散,让那些虚影短暂离开一阵。
重复了几遍后,浮生确切地锁定了自己的目标,抬起头,清明的眼神让那些幻象一扫而空,使用世界之泪的力量带来的眼球痛开始缓解。
“脚印很重,它很疲惫?是受伤了,还是……太疲惫?”浮生将一连串的线索关联,指向她要去往的远方,“最终,这一只可怜的羊掉队了。”
浮生阔步朝自己笃定的方向走去,手中握持着冉冉向上的火把,草原的夜晚已经变得敞明。
“嗷呜————”
悠长的狼嚎夹杂在风中传递,然而让浮生顿住脚步的并非恶狼。
窸窸窣窣。
青草的背后有成群的黑影在走动,在浮生回头时它们已经相继散开,绕着浮生前进。
如果它们只是匆匆赶路的过客就罢了,但是浮生没有抱着这么侥幸的心理,熄灭火把,已经握住了枪托。
直到浮生被完全包抄,她才看清敌人的样貌。
那是四只野狗,时不时低沉的呜咽着,喉咙里滚着浓血与数日的饥肠辘辘。
它们的鬓毛微卷,末端有着燃烧一般的黑色,这群未开灵智的野兽已经有了蜕生成妖的迹象,恐怕它们正狂热的渴求着人的血肉吧。
浮生阴沉着脸,眼神和那一双双散发着绿光的瞳孔对视。
“嘴角没血,有腐臭,但是在很久之前。”浮生喃喃自语着。
那只离群的羊失踪的原因大概找到了,好消息是,这群野狗今天还没开餐,说明那只羊至少没落入这几只畜生的肚子里。
坏消息是,浮生不确信自己会不会沦为这几只野狗的大餐,这世上最危险的,永远是不要命的疯子,诸如眼前这些,永永远远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将肮脏的欲望随时诉诸他人。
“啧。”浮生厌嫌地咂舌,在反应过来的刹那拔枪射击。
一只野狗已经快如闪电地扑到了眼前,浮生开枪的时候它已经大张着嘴,在空中扭动着满是粗毛的身体找到了能够咬断浮生脖子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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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子弹擦着野狗的下腹穿过,它的皮毛比浮生想的要硬。
好在浮生过硬的战斗素养让她在射击完成的一刹向一边侧翻了出去,一起身就冲着踉跄摔地的野狗的小腹一记猛踢。
那只野狗飞了出去,浮生还没来得及补枪便连忙应对起身后的攻击。
她的脚步如同舞蹈的灵动,在短短的瞬间便将身体面向了身后,但这时的野狗已经从到了她的面前起跳。
千钧一发,浮生伸手箍住野狗的粗脖颈,顺着对方的力道后仰,两者同时飞了一段距离落地,野狗腥臭的口腔与参差的牙齿甩弄着,浮生狠狠发力才能保证压在自己身上的野狗没能第一时间咬下自己的头,但若是长时间的角力浮生肯定会落入不利。
浮生不会给这野兽那个时间了,冰冷的枪口顶进它的咽喉。
砰砰砰砰!!!
冰凉的血在浮生怀中死去,她一把推开那具尸体,抬起枪打断刚想起跳的一只野狗,她对敌人位置的记忆准确无误。
浮生拔出另一只手枪,用最省力的方式,对着游走的两只野狗脚下的土地漫无目的的宣泄子弹,而浮生自己则猛冲向刚被自己踢飞才刚站起的那只野狗。
野狗疯狂的吠叫,和浮生对冲而来。
浮生没给对方机会,预判了野狗飞扑的时机,一个下身从地面滑行而过,而野狗两度遭受重击的下腹又暴露在她面前。
一道刀口撕裂,野狗落地时已经是了无生机的皮囊。
刀锋重新化为双枪,浮生站起来看向自己的敌人。
剩下的两只完全无视了同伴的死亡,游走向两侧还想将浮生包抄,即便这时候还不丢合作的本能。
浮生不会给它们留机会,野狗们也不想给浮生留喘息的空挡,厮杀或者死,别无选择。
浮生面向先来的一只,任由另一侧的防守空出,抬起手臂卡住对方的下颚,一边让对方的体态向下弯折,一边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下砸,脖子与颈椎的碎裂声直入骨髓。
但是来不及了,另一侧的野狗已经扑到了一米内,浮生的两只手都腾不出来。
慌张从不会眷顾任何人,有时候我们更需要的是相信,浮生挪移的步子带动身体,原本只是为了钳制咬住手臂的野狗而卸力,现在已如太极般斗转。
用野狼砸向野狼,进一步加剧了这个倒霉蛋的骨折。
后扑来的野狼飞出去后发蒙了一阵,而浮生已经架起了她引以为傲的双枪。
「苍白与赤火」
闪现而出的嗡鸣光芒覆盖着野狗,它的脑袋瞬间崩解成芥粉。
最后,浮生脚踩着那只还在抽搐的骨折野狗,砰砰几枪了解了对方的生命。
比起那些卷积在血脉的杀戮基因,人的技艺与经验战胜了自然。
浮生将四具狗尸都收入眼底,腥臭的气味已经扩散到了鼻尖,浮生皱着眉寻找起在战斗中掉落的熄灭火把,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呼啸的寒意。
但已经来不及了,在浮生猛回头到半途,敌袭已经驾到她的脖子根上。
线条游弋,走出夜色,勾勒出藏匿到现在的敌人,那是一只通体如火烧般的黑色鬣狗,还有半截甚至透明,在浮生回头时都还没完全显现。
完全大意了,看见先前四只野狗,就认为这是一群处在成妖边缘的普通野兽,完全忽视了已经有妖化了的个体存在,而这只犬妖恰恰有着致命的隐匿技能。
然而浮生已经没有了反省的余裕,沾着血沫的牙齿咬在浮生的肩上,剧痛在一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浮生在短暂的痛苦中找回了理智,又或是灵光乍现的本能,她甩动肩膀,一边俯身一边预热枪械,另一只手的手肘打在漆黑狗头之上,这个动作的痛苦不亚于被咬碎肩膀的剧痛,在抬起枪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没了可以移动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