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钟太保贻书招贤士 蒋泽长冒雨访宾朋

话说北侠和智化二人商议妥当后,便去休息了。到了第二天,钟雄把军中事务处理完,就邀请北侠和智化到书房相聚。今日相比昨日,众人显得更为亲热。闲聊之际,话题又转到当今天下,谁是豪杰,谁是英雄。北侠说:“劣兄倒是知道一个人,只可惜他被官场事务束缚,没办法到这儿来。”钟雄问:“是怎样的人物?姓什么叫什么?”北侠说:“就是开封府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字熊飞。他为人行侠仗义,济困扶危,大家都称他为南侠,皇上还敕封他为御猫。他可是当世的豪杰。”

钟雄听了,哈哈大笑,说:“这人现在就在小弟的寨中,兄长怎么说他来不了呢?”北侠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说:“南侠怎么会到这里?劣兄实在难以相信。”钟雄说:“说来话长。襄阳王送了一个坛子过来,说是大闹东京的锦毛鼠白玉堂的骨殖,交到了小弟这里。小弟念他是个英雄,就把他葬在了五峰岭上,还亲自去祭奠了一番。又怕有人盗走这个坛子,就在那坟前挖了个梅花堑坑,派人看守,以防万一。没想到没过多久,就抓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徐庆,一个是展昭。那徐庆已经逃脱了。展昭小弟也早有耳闻,本想让他做个帮手,可他执意不肯,所以就把他囚禁在碧云崖下。”北侠暗自高兴,说:“此人与劣兄交情颇深,等明日我去做个说客,看看情况如何。”

智化接着说:“大哥既然能说服南侠,小弟也想到一个人,也能劝他来投诚。”钟雄问:“贤弟说的是谁呢?”智化说:“说起这人,也是有名的豪杰。他住在卧虎沟,姓沙名龙。”钟雄说:“是不是捉拿蓝骁的那位沙员外?”智化说:“正是。兄长怎么知道的?”钟雄说:“劣兄惦记此人很久了,也曾派人去请过他,可他不肯来。后来听说黑狼山出了事,劣兄还写了封信给襄阳王,建议他把这人收伏,让他把守黑狼山,这样人地相宜。可至今没收到回信,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智化说:“既然兄长知道此人,小弟明日就去卧虎沟一趟。想来小弟去了,他没有不来的道理。”钟雄听了十分高兴。三个人就在书房里饮酒吃饭,细节就不赘述了。

到了第二天,智化准备前往卧虎沟。钟雄立刻传令打开寨门,用小船把他送出竹栅,过了五孔桥。但智化并没有直奔卧虎沟,而是朝着陈起望去了。他进了庄里,庄丁马上进去通报。众人正在厅上,纷纷询问投诚的情况如何。智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对钟雄的豪杰气概称赞有加,只可惜他走错了道路,必须想办法把这位朋友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他又把和欧阳春定计搭救展昭与沙龙的事情说了。

蒋平说:“事情凑巧,昨晚史云到了。他说为了找欧阳兄,先到了茉花村,得知丁二爷和欧阳兄已经出发了。他又赶到襄阳,见到张立,才知道欧阳兄、丁二弟和智大哥都在按院那里。他又急忙赶到按院衙门,卢大哥告诉他咱们都到陈起望来了,他这才又赶到这里,所以昨晚才到。”智化听了,便把史云叫过来,问他按院衙门有没有什么事。史云说:“我也问过了。卢大爷让我向各位爷们问好,说衙门里一切平安。颜大人的病也好了。徐三爷也回去了,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请诸位爷们放心。”智化说:“你来得正好。休息两天后,尽快回卧虎沟,告诉孟凯、焦赤二人,让他们把家里的事务安排妥当,把渔户、猎户中凡是有本领的人,都召集到襄阳太守衙门。”丁二爷问:“金老爷那里怎么住得下这么多人呢?”智化笑着说:“劣兄早就预料到了,已经在汉皋那边修了些房屋。”陆彬说:“汉皋就是方山,在府的正北方。”智化说:“正是这个地方。张立都清楚。到了那里,见到张立,就有住的地方了。”说完,大家就入席饮酒。

蒋平问道:“钟雄到底什么时候生日?”智化说:“之前结拜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还早呢,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制服他,就选在他生日那天。趁着忙乱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请到这里。咱们兄弟用大义开导他,一来让他信服,二来把圣旨的意思跟他说明白,他哪有不诚心向善的道理。”丁二爷说:“这么说,不用再想别的办法了。只要四哥到柳员外庄上赢了柳青,就请他带着断魂香来。到时候如此这般,岂不是绝妙之计?”智化点头说:“这个办法很好。不知四弟什么时候去?”蒋平说:“原本定在十天后,现在才过了三天。再等四五天,小弟再去也不迟。”智化说:“很好。我明天回去,先把沙大哥救出来。然后暗中探查钟雄的情况,掌握他的动静,到时候就好办了。”这一天,大家欢聚一堂,畅饮欢呼,直到三更才散去。

第二天,智化告别众人,驾着一艘小船,回到水寨,见到了钟雄。钟雄问:“贤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智化说:“事有凑巧。小弟正往卧虎沟去,半路上碰到了卧虎沟来的人。一打听沙员外的情况,才知道他早就被襄阳王抓走,关在王府里了。所以我急忙赶回来,和兄长商量。”钟雄说:“这样的话,该怎么办呢?”智化说:“依小弟看,襄阳王既然囚禁了沙龙,肯定是因为他不肯顺从。兄长不如写封信,就说咱们这儿招募了不少贤才,其中有和沙龙交情深厚的;要是把他押到水寨,让这些人劝他归降,他肯定会答应的。不知兄长意下如何?”钟雄说:“这个主意不错。就麻烦贤弟写封信吧。”智化立刻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派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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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化又问:“欧阳兄说的南侠那边怎么样了?”钟雄说:“昨天去劝说,已经有点松动了。今天又去了。”正说着,侍卫来报:“欧阳老爷回来了。”钟雄和智化连忙迎出去,问:“南侠怎么没一起来?”北侠说:“劣兄再三劝说,南侠才答应,但他一定要兄长亲自去请,一来显示贤弟的诚意,二来他也觉得有面子。”智化在一旁帮腔道:“兄长既然要招募贤才,就应该礼贤下士。这一趟可不能少。”钟雄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大家骑马来到碧云崖。这其实是北侠设好的计策,让钟雄和展昭重新见面。两人相互谦逊了一番,才一同回到思齐堂。四个人聚在一起喝酒谈心,就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开心。

再说那个奉命送信的人到了襄阳王那里,把信送进府里。襄阳王看了这封信,觉得正中下怀,巴不得沙龙马上归降自己,好成为自己的帮手。他急忙派人押着沙龙送到军山。送信人先赶回来,汇报了情况。智化对钟雄说:“沙员外既然来了,让小弟先去迎接。凭小弟这张笨嘴,先跟他陈说利害关系,再以交情相劝,然后讲讲兄长礼贤下士的美德。如此耐心劝说,保证他会投诚。”钟雄听了,非常高兴。立刻派人准备船只,打开竹栅。他只知道智化去迎接沙龙送信,却不知道他们已经把计划详细说明白了。智化和沙龙一同进了水寨,把沙龙安置在接官厅上。

智化先回来,见到钟雄说:“小弟见到沙员外,说了很多。沙员外说,他在卧虎沟,虽然不是名门望族,但也是清白人家。只因被贪官设计陷害,才被抓了起来,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既然不肯归降襄阳王,又怎么会投诚钟太保呢。”钟雄说:“这么说,这沙员外是很难收伏了。”智化说:“多亏小弟费了好大功夫,又讲了兄长的大德。他才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既然寨主把我从牢里救出来,我怎么敢忘记这份大恩。丑话说在前头,我要是到了那里,只愿以客人的身份自居,所有军务一概不参与,只当是好朋友。要是有急难的时候用得着我,我一定效犬马之劳,报答今日的恩情。’小弟听他这番话,他是怕败坏了家族名声,还有点留恋故乡。不过既然肯以朋友相待,这也算是不肯归降的归降了。要是再强求,恐怕他又不肯投诚了。所以我把他安置在接官厅上,特地来向兄长禀报。”

北侠在一旁说:“只要肯来就好商量,什么客不客气的,都是好朋友罢了。”钟雄笑着说:“说得对!还是大哥说得对。”南侠问:“咱们还去迎接他吗?”智化说:“不用远迎,在宫门迎接就行了。小弟我得先告辞了。”

没过多久,智化和沙龙来了,上了泊岸,往宫门一看,只见很多侍卫站在宫门之下,钟太保和南北二侠正在等候。智化在前引导,沙龙在后,登上台阶,两边的人迎了上去。智化先和钟雄见礼。沙龙说:“我只是个粗人,承蒙寨主厚爱,实在是感激不尽。”钟雄说:“久仰大名,一直没能见到。今日有幸相会,真是太高兴了!”智化说:“这位是欧阳兄,这位是展大哥。”沙龙和他们一一见礼,又说:“难得南北二侠都在这里,这都是寨主威德所致,我沙龙能有幸结识各位,真是太幸运了!”钟雄听了,很是得意。大家来到思齐堂,分宾主坐好。

钟雄又问沙龙是怎么落到襄阳王手里的。沙龙便把县官设局陷害的事说了一遍,“要不是寨主把我从牢里救出来,我沙某恐怕再也见不到天日了,实在是受惠太多。改日一定报答。”钟雄说:“咱们都是豪杰,这是应该做的,不值一提。”沙龙又故意问了问南北二侠的情况。大家相互攀谈起来。这时,酒宴已经摆好。钟雄请沙龙入座。沙龙再三谦让,一口一个寨主长、寨主短。钟雄是个豪爽的人,索性和沙龙叙了年龄,以兄长称呼他,尽显英雄本色。沙龙也不拘小节,不再讲究那些虚礼。

饮酒的时候,钟雄说:“难得今日沙兄长来到这里,让我深感欣慰。刚才智贤弟已经把兄长的豪情壮志和大度胸怀都说了,沙兄长只管在这里安心住下,千万别拘束。小弟绝不会让兄长费心。只是欧阳兄和展兄,小弟还有一事相托,希望二位能帮小弟分担些事务。从今往后,水寨的事务就请欧阳兄代为管理;旱寨的事务原本由妻弟姜铠料理,我担心他一个人照应不过来,就请展兄帮忙一起打理。智贤弟就做个统辖,两寨的所有事务都要请贤弟稽查。众位兄弟如此分工,小弟就可以清闲自在了。每天能和沙大哥安安静静地相处一段时间,也不辜负今日的欢聚,以及往日的期盼。”智化听了,觉得很合心意,也不管南北二侠答不答应,就满口应承下来。这一天,四个人尽兴而散。

到了第二天,钟雄传下命令给大小头目:所有水寨事务都要向北侠汇报;旱寨事务都要向南侠和姜爷汇报;要是两寨有什么不合适的事情,都要会同智化商量决定。不到五天时间,就把军山打理得更加整齐严肃,所有大小头目和兵丁无不欢呼称赞。钟雄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得了得力帮手,开心得不得了。可他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在算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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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蒋平在陈起望,到了该出发的日子,他早早告别丁二爷和陆彬、鲁英二人,前往柳家庄。此时正是深秋时节,一路上黄花满地,落叶飘飘。偏偏天空阴云密布,渐渐下起了雨。蒋爷以为深秋不会有太大的雨,就冒雨前行。哪知道细雨蒙蒙,连绵不断,秋风瑟瑟吹来,遍体生凉。他低头一看,浑身都湿透了。再看看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他估算了一下,柳家庄还有四五十里远,今天肯定到不了。幸亏约定的是十天期限,就算明天到,也不算迟,所以他想找个地方安身,暂且避避雨。又往前走了几里路,好不容易看到前面有座庙宇,他急忙跑到山门前,敲门呼喊,却没人应答。他心里很是为难,再加上浑身湿透,秋风吹来,冷得受不了。他自言自语道:“真厉害啊!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可怎么办呢?”这时,只见那边柴门打开,出来一位老者,打着一把破破烂烂的伞。老者见蒋平身材瘦弱,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一样瑟瑟发抖,心中不忍,便问道:“客官,是不是赶路走得远了,途中遇雨了?要是不嫌弃,何不到我豆腐房里稍微避避雨呢?”蒋平说:“难得老丈大发慈悲。只是我与老丈素不相识,怎么好打扰呢!”老丈说:“这有什么要紧的。只要能给人方便,在哪儿都能帮人。别太拘束了。请进吧!”蒋平见老丈为人实在,只好跟着老丈进了柴门。

不知这位老丈是谁,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