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成想只是刚刚开始攻城,他这边刚派人去查看情况,就传来了城门被攻破的消息。
身为延安知府,若是延安城丢失,他罪不容恕,死路一条。
只有堂下悬梁自尽,保住官府朝廷的体面,才能让家人不受牵连。
可是关键是,王薄均不愿意死啊。
他还想着借助吴甡、洪承畴的背景,走动关系提拔回到京城为官,可不是想死在延安城。
心中惊慌恐惧之下,王薄均坐立不安,思考着该如何办。
这时候,有差役手忙脚乱的闯了进来。
“狗东西,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王薄均怒吼道。
差役吓得弓着身子道:“府尊,钦差大人来了,被挡在外面。”
听到吴甡到来,王薄均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连忙跑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搬开杂物,让钦差大人进来。”王薄均怒喝道。
衙役们连忙上前搬开堵门的杂物。
吴甡立刻逃也似的跑了进来。
王薄均连忙扶住他道:“钦差大人,让您受惊了。”
吴甡心中惧怕,一路奔逃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下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王知府,贼寇入城,城内已经不安全,快快护送本官离开。”
王薄均脸色一僵,讪笑道:“钦差大人,延安城可是西北重镇,眼下贼寇刚攻进城门,有官兵抵挡,此时逃亡未免为时过早。”
“你没听到贼寇已经杀进城内,官兵都是些酒囊饭袋,哪里靠得住。为了你我的安全,还是快些逃吧。”
望着一心只想逃走的吴甡,王薄均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老子出人出力,护送你跑了,保住你的狗命。
可是延安城要是丢了,老子自己的人头就不保了。
王薄均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连忙道:“大人,你我何必在这里着急。此时城中最急的应该不只是我们。”
“什么意思?”
吴甡疑惑道。
但是看到王薄均的神情,突明白过来。
是啊。
城里可不只是他们,还有延绥巡抚洪承畴。
他负责城防,剿贼,眼下贼寇攻进城,也该是他最为着急。
“钦差大人,眼下城外形势不明,下官这里只有些散兵游勇,互送您出去恐生不测。抚台大人身边有兵,我们还是去找他商议对策吧。”
吴甡看到府衙全是衙役民壮,确实不堪大用,立刻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他可不想出了城遭到贼寇袭击,身边护卫一哄而上,丢下自己。
被逼无奈,他只能跟着王薄均,在一帮衙役的护送下向着洪承畴的住所赶去。
刚刚走过两条街道,就突然见一队兵马而来。
衙役们早就如惊弓之鸟,看到军队还以为是贼寇,吓得一哄而散。
王薄均和吴甡也是脸色苍白,慌忙就要逃走。
骑兵战马奔驰,马蹄声叩响,两个骑兵包夹而来。
吴甡吓得心胆俱裂,惊慌之下直接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王薄均犹豫片刻,还是回身拉起他。
此刻骑兵冲来,两人皆满脸恐惧,身体颤抖的缩成一团。
“两位大人,抚台大人有请。”
听到对面不是贼寇,而是洪承畴的亲兵,两人原本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一惊一喜,让他们宛如坐过山车,胸闷难受,心跳失律。
两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骑兵。
马车上,洪承畴身穿漆金山纹甲,头戴红缨铁盔,腰上系着佩刀,正在闭目养神。
不一会,外面传来王薄均的声音。
“下官延安知府王薄均,拜见抚台大人。”
洪承畴掀开窗帘,看到王薄均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行礼,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李毅能够短短十日,就从三千贼寇变成五千,更有近万流民跟从拥护,正是因为王薄均。
要不是他们这帮贪官污吏收受贿赂,变卖官田屯田,克扣饥民粮食,怎么可能这么多流民从贼。
只是眼下延安城之危还未接触,洪承畴心中再愤怒,也不会这个时候拿他问罪。
再说王薄均是一府知府,他虽然是延绥巡抚,也没有权利抓捕。
王薄均感受着洪承畴冰冷的目光,总觉得一股寒意让他不安。
他的腰弯的更深了,表情更加恭敬。
跳过王薄均,洪承畴看向旁边的吴甡,敲了敲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