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知道公孙敬声此前在征伐西羌之前请求刘据给他安排个粮草肥差的事。
更不可能知道公孙敬声在历史上贪墨军费,最后坑了爹,也坑了他这个太子的事……
“卫伉呢?”
刘据又问。
郭振答道:
“卫长公子一大早就带了些人出去了,只说是受了殿下的密令前去公干。”
“知道了。”
看来卫伉的伤势的确是没什么大碍,那就由着他去做吧。
等他在河间国建立起情报网络,再配合这些官员的互相攀咬提供的信息,自可确保不会滥杀无辜,也能够尽快查明这场“钩弋夫人”骗局的真相。
虽然他当着那些人的面,嘴上说这场骗局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但心里还是想查个明明白白,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对了,河间郡守尉晨如今身在何处?”
“正安置在县衙后院的厢房内养伤,下官派了几个人照料的同时,也对他严加看守。”
郭振躬身道。
“先带我去见他吧。”
“诺……殿下稍等,下官这里有一条品相不错的丝巾,非常符合殿下的气质。”
……
后院厢房。
“见过殿下……嘶!”
见到刘据,躺在榻上的河间郡守尉晨慌忙起身施礼,这一动自是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连带着缠在肩膀上的帛布都渗出了血迹。
“躺着吧。”
刘据冲郭振点了点头,示意他将其按了回去,方才说道,
“郡守你肯定是做不成了,不过念在你才来河间国就任半年,尚未完全掌控这里的情况,昨日又假模假式的替我挨了一刀,也算起了些表率作用的份上,诛族之罪可免。”
“多谢殿下!”
尉晨顿时面露惶恐之色,连忙又起身拜谢。
经历过昨天的事,他自是一点都不敢再小瞧刘据,如今再听刘据当面说出“假模假式”这样的话来,更是几乎吓破了胆。
这番话虽然说的十分直白,但显出的城府却又令人心悸……
这明显是来敲打他的,救驾的功劳肯定是不用想了,他现在之所以能够躺在这里养伤,而不是与那些官员关在一起,仅仅只是因为这对天下人有表率的作用,对太子有益。
那么接下来,他又该如何表率,才能对太子更加有益呢?
“……”
这回郭振倒并未再去扶他。
刘据那句“假模假式的替我挨了一刀”立刻让郭振开始重新审视尉晨。
那时他忙于应对刺客,还真没注意到尉晨究竟做了什么,听到惨叫的时候,此人肩膀上便已经挨了刀。
如果尉晨真是“假模假式”的话,莫说是牵动伤口流点血,就算是因此疼死流死,那他也得端端正正的谢恩。
不,是赎罪!
下一刻,尉晨已经忍着剧痛,从怀中掏出一样拇指大小的东西双手呈递刘据:
“殿下,此乃河间国太守虎符,下官玩忽职守险酿成大错,已没有资格统领一郡兵马,现将虎符上缴殿下!”
虎符共有两半。
左半部分在各个军队将领和地方太守手中,右半部分则留在京师长安。
当大汉朝廷或地方需要调动军队时,则派使者去合符,两半符的文字能够完全合起来时,还必须要与玺书或诏书同时使用,如此相关将领和太守才可以发兵,两者缺一不可,否则等同谋逆,诛杀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