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暮等悬在半空的笔尖往下落了好几滴圆滑的墨珠,才像刚回过神来那样,说了一句:“等信全看完了,我如果还没来找你,就把我忘了吧。”
声音那样轻,不用花力气都会散在风里。
洛随尘怀里的信上也溅落几滴圆滚的水珠,他红着眼睛,权当没听到。
楚沉暮看着也难受,都想拜托元禄炼制几枚让人失忆的药了,想了想这样对孩子实在不公平,他怕弄巧成拙,又作罢,只能用他自己的方法一遍遍安抚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的洛随尘。
是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他有一次去了山后看阿石,洛随尘可能在第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整个人的气息顿时就乱了,若不是他发现得早,恐怕山顶的竹子又要遭受一次灭顶之灾。
他让他安心,说自己再怎么混蛋也不会不告而别的,但收效甚微。
自此他再也没离开洛随尘两丈之外。
楚沉暮不知道天道口中的“就这几个月”到底是指多久,但他不敢也不能无限期耽搁下去,又过了三个多月,他拿起那根被他握在手心端详过无数次的线香,终究还是指间轻轻搓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