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月,上虞官窑便烧制好了孟遇安要求的瓷器,经过陆幼薇的初步试验,是可以完成蒸馏工艺的,只是能否真的从粱酒中提炼出酒精,还需要更精准的温度把控。
陆幼薇本欲把打造好的瓷器送去襄阳,让孟遇安自行安排下一步的测试,可心底总想着替她多做一些事,便自己在府上取来粱酒、烧起锅炉,先做起了实验。
可惜的是,陆幼薇世家贵女出身,常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对于蒸烧粱酒这些事属实不甚擅长,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丧气之际,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或许能帮上忙。
这个人就是前几年受孟遇安委托,编着《农时经》的阿禾。
阿禾的《农时经》共有十余卷,其中有一卷便是关于制酱酿酒的。他农业经验丰富,想必对于控制蒸馏温度很是在行。
陆幼薇当即传唤来了阿禾,询问他关于蒸馏控温的事情。
在完成《农时经》之后,阿禾就被任命为了建业的农监,负责本地劝农助农之事。
当下已过了秋收之季,今日忽而被陆幼薇召唤前来,他原本还在暗自奇怪,这一问之下他更是摸不着头脑:
“敢问大人,‘蒸馏’是什么意思?”
“这个以后再说,”陆幼薇道,“我叫你前来,只是想问问你们在农事上是如何控制冷热的?”
阿禾答道:“春耕秋收,制酱酿酒,冷热只在经验,全凭四时变化,有时也会通过颜色气味辅助判断。若说控制冷热,确实没有一种很精确的办法。”
“那这该如何是好呢......”陆幼薇沉吟道。
阿禾低头思考片刻,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不过,卑职倒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与否。”
“你且说来。”陆幼薇鼓励道。
“卑职从小就观察到,有许多物体——譬如铜铁水银之类的——遇热便会膨胀,遇冷便会收缩。假如这些物体随冷热变化膨胀收缩的程度是均匀的,是否可以借助这些物体来精准控制冷热呢?”
阿禾的话让陆幼薇眼前一亮:“你果然细致入微,不愧是能写出《农时经》的人。”
“大人谬赞,卑职惭愧。”阿禾羞涩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