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来了不来了,我又输了。”
陆幼薇赌气扔掉剑,一个人坐在亭台凭栏处,向池塘里掷去了两颗石子,打起一圈圈涟漪,惊得吃食的鱼儿都散去了。
冼离收了招,将剑背在身后,步履轻捷地走上来,在陆幼薇身后探头探脑,开玩笑道:
“堂堂扬州牧,就这点气量啊?”
陆幼薇也不回头,只是将手中的石子换成了鱼食,捻起一些投掷到水里,引得鱼儿又重新聚拢了过来。
“我是‘堂堂扬州牧’,冼将军怎么不让着我呢?”陆幼薇一边投鱼食,一边调侃着冼离。
冼离见陆幼薇没有真的生气,才放心坐到了她身边,从她手里抓过来一撮鱼食,和她一起投喂池鱼。
“我若是总让着你,你还怎么进步呢?”冼离一本正经地絮絮说道,“若扬州牧都不能起到模范带头作用,又怎么担当扬州女子强身健体的表率呢?”
陆幼薇停止了投食动作,终于转过脸来看着冼离,眉目含笑道:
“从前我以为冼将军是个‘敏于行而讷于言’的人,没想到将军讲起大道理来,跟遇安比也不落下风。”
冼离忙道:“我怎么能跟骠骑将军相比呢?我不会弯弯绕绕,心里怎么想,嘴上便怎么说,哪里是在讲‘大道理’。”
陆幼薇又与她玩笑几句,就收了闲适随意的态度,说起了正事:
“冼将军,你来建业也有一个多月了,总待在这里不走也不好。遇安让你镇守徐州,你这样擅离汛地,算不算玩忽职守?”
冼离脸上显现出难为情的神色,她自己嘟囔了一回,才低声嗫喏道:
“我是看陆大人寂寞,才想着来陪陪你。你要是想让我走,那我明日便走了。”
陆幼薇不禁失笑:“将军这话从何说起?我是担心你在遇安那里领一个大不是,也担心徐州的安危,怎么到将军口中却成了‘我想让你走’,这可是冤枉了我。”
冼离道:“徐州的城防我走前都已安排好了,也嘱托了豫州的钟弼将军帮我盯着些,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扬州,在北伐一战中调走了不少军队去徐豫二州,现在正是空虚的时候,我是担心大人势单力孤,镇不住这些江东的地头蛇。”
陆幼薇了然于心,表达了自己对冼离的感谢,而后解释道:
“扬州是天下变革之滥觞,多年以来新的思想早已深入人心。这里的江南士族,要么西迁、要么投敌、要么被清算,也大多没落了。剩下的一个两个,量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陆大人说得是......”冼离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我还是早些走吧......”
陆幼薇见冼离表现出了很失望的样子,心中甚为奇怪,忍不住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