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巴不得独孤太后鲁莽行事,要是真能趁此机会让孟遇安刺王杀驾,倒省了日后费事政变夺权。
看出了众朝臣心思的独孤太后讳莫如深,云淡风轻中即拍板决定:
“给南祁回信,就说朕求之不得,愿与她相见。”
几番沟通协商下来,燕祁会面的日子定在了三月份,而地点就在洛阳和宛城之间的尧山山麓的一处开阔平原地带。
在赴会前半个月,独孤太后即在宇文锐及率数万大军的护卫下,先从晋阳启程奔波至洛阳,稍作休整后再前往宛洛之交。
孟遇安则离得近些,只带了顾修之和一些随从轻装简行从襄阳赶到宛城,直接调动宛城驻军赴会。
两国首脑相会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会牵动国家命脉。
因此,孟遇安和独孤晟提前彼此约定好,在山麓平原处设一桌薄席素宴,两人均不披甲、不持械、不带扈从,随行大军退避百步开外。
尧山在侧,宛洛古道,三月莺时,鸾凤初会。
孟遇安见到独孤太后的第一眼,便觉得她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几乎相同:
通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派,眼神中有掩盖不住的尖锐锋芒,看年纪也不超过三十岁,却有洞察世事的自信和沉淀。
孟遇安并没急着先开口,是独孤太后率先说了第一句话:
“早听说将军年轻,却不曾想你这样年轻,竟是溢满的少年气,实在令朕钦羡。”
孟遇安道:“太后春秋鼎盛,何必钦羡于我。慕容鲜卑在太后的治理下蒸蒸日上,才真教我钦羡呢。”
独孤晟微微一笑:“朕不过是受家族和先帝错爱,才能代幼帝治国,哪里比得上将军被褐怀玉,从底层打拼到如今的地位。”
几轮虚情假意的客套结束,正式进入主题。
“太后愿意送男和亲,确实有诚意,”孟遇安道,“但你我权掌一国,当然都知道国家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独孤晟笑问道:“将军觉得是什么呢?”
孟遇安亦淡然而笑:“太后不用跟我绕弯子,你派尉迟漪南下致意言和,若不为着止戈休战、休养生息,还能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