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他受伤倒在地上,那些手下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走,我这才有了逃脱的可乘之机。”
顾修之首肯,又问道:“此行可有什么收获吗?”
孟遇安两道剑眉蹙起,眸光一下变得深邃起来,像是装着浩瀚星河:
“北燕很快就要发兵南下,进攻荆州或者益州,至少其中一个。”
顾修之一惊:“是谢凝之说的?可信吗?”
孟遇安道:“他在情急之下对我说了一句话,‘若不是太后欣赏你,今天你见到的就不是我了,而是宇文锐及的十万大军’——他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北燕正在进行军事部署,规划进攻的战略目标。”
“十万大军非同小可,和平时期是聚不到一起的,会分散在各州各郡。因此,这一定是有目的征调来的即战力,如果不是冲扬州而来,那就只有荆州或者益州。”
“那你要把这个消息通知荆益二州吗?”顾修之发问。
孟遇安斩钉截铁道:“当然要。就算我们和那李氏两兄弟立场阵营不同,也不能让北燕轻易对他们得手。唇亡尚且齿寒,荆益要是丢了,下一个就是扬州。”
没有任何犹豫,孟遇安当天即遣使快马加鞭给襄阳送去了一封信函。
信中将谢凝之北固楼相约的前因后果、全程始末毫无遗漏地讲清楚了,并附上了孟遇安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这封信当然不是直接送进宫里或者中书省,而是寄给贺令昌的私人信件。
虽然已经有了那么多隔膜疏离,但孟遇安依然对贺令昌保持着信任。
她相信贺令昌会相信她。
但可叹可惜的是,贺令昌并未如孟遇安所愿。
有了孟遇安在上巳节宴后说的话语,有了孟遇安在扬州更改内政外交之策的行为,有了孟遇安对陆幼薇入荆的拒绝......贺令昌现在手上拿着的这封信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丛生的疑窦连成了线。
“难道她真的要反吗?还是说,她勾结了北燕?”
贺令昌就像是陷在了泥沼里,越思考越挣扎,就往下坠落得越深。
这封信恳切的言辞在他看来,就像是精心设计的圈套和阴谋,反而印证了他的怀疑。
正当贺令昌独自心烦意乱之时,贺令娴带着蓁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