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馆后院中,朗朗书声传出,尽是女子婉转清脆的声线,闻之沁人心脾。
课罢,孟遇安叫来了听竹,询问她道:
“咱们女学办了快两年了,可有什么教学成果吗?”
听竹答道:“这两年中来学里上过学的女子不下百人。她们中有些学成之后,就直接送去谈姑娘那里继续学医了;剩下的人虽不是为当女医而来,但有了点读书识字的底子,也能自己去找份活计或者做个营生,不至于一直寄人篱下。”
孟遇安点头赞叹:“这正是我们办学的初衷,有了知识和技能,才有了初步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转头面向陆幼薇,问道:“幼薇,你觉得我们可以让学堂脱离医馆的掩饰,大大方方正式办起来了吗?”
陆幼薇惊道:“你是说像世家私塾那样,只是变成面向底层、面向大众?”
“我正是这个意思。”孟遇安握起了陆幼薇的手。
“说起来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陆幼薇分析道,“你能让世家甘愿把土地转让,动了教育的利益,他们应该也不会抵制得太强烈。”
孟遇安的眼神狠辣起来:“就算他们抵制也无碍,大不了找几个筏子杀一儆百,就像当时对庐江顾氏那样。”
陆幼薇听了孟遇安的话,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脱口而出:
“遇安,这几年不知不觉的,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我变了吗?”孟遇安怔住。
“是的啊,”陆幼薇杏眼忽闪几下,“从前你只是仗义爽快,现在又多了几分杀伐果决。”
“杀伐”两个字戳中了孟遇安的心脏。
剑斩顾四不过是三年前的事,可这短短三年中,她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
战争里亲手处决的,再加上裁断判死违法违律的,孟遇安自己都难计其数。
现在,她甚至能把“杀一儆百”这样的话随意说出口,这早就不是她遥远记忆中熟悉的自己了。
只是因为平日里忙于军政大事,孟遇安一直没能真正闲下来观照过内心,才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