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放心,只是如今因为时局动荡,物价不定。一天一个样儿。”婉仪感慨着物价飞涨,“每个月的家用都起伏不定,着实让人头痛。”
“辛苦你了。”孝恒也知道妻子当家不容易,“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不要瞒着我。我不想你太过辛苦。”孝恒很快吃完了饭放下了筷子,“我去看看传绍,然后回来给孝谦写信,问问上海那里的情况。”
上海南翔的田埂上一群孩子在嬉笑打闹,几个男孩子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摸泥鳅。突然有人高喊着其中一个男孩儿的名字。
“传纬!钟传纬!回家啦!”站在田埂上的是一个清秀乖巧的女孩儿。
“来啦——”泥地里的一个男孩子背着一个沾满泥的竹篓,往田埂走去。“姐,你看!我摸了这么多泥鳅!回家让妈炖来吃。”
女孩儿一身干净的衣服,看到弟弟一身泥泞便皱了皱眉,再低头一看他的泥脚丫,“你的鞋子呢?快穿上回家吧。”
“我的鞋子......”男孩儿往一旁看去,那里七零八落地放着孩子们的鞋子,有新的有旧的也有草鞋,“呀~~哪一双是我的?”男孩儿挠挠头,又把手上的泥给弄到头发上去了。
“这双啦!”女孩儿从一堆臭鞋子里找出了两只鞋子,“妈给你做的,你怎么认不出来?”
“嘿嘿~~”男孩儿撇嘴一笑要伸手去接。
女孩儿却不给他,“你看你一脚的泥,也不去洗洗?就这么穿吗?把鞋子弄脏了还要妈帮你洗。快去洗脚!”
男孩儿拧着眉、撅着嘴,说道:“钟思杭,你好烦呐!我懒得洗了,我光着脚回家就是了。鞋子你替我拿着。”说着就一溜烟儿地往家里跑去。
“你嫌我烦?我回家告诉爸,你逃学过来摸泥鳅!”女孩儿快步跟上,“我下课找不到你,就知道你跑来这里!”
传纬回头一笑,道:“你不说,谁知道?嘿嘿~~”
这俩姐弟就是孝谦和意沛的一双儿女,思杭降生后的第三年,意沛又诞下一个男孩儿,取名,钟传纬。孝谦不想让意沛再受分娩之苦,况且已有一儿一女,便也心满意足,不再有生孩子的打算。
姐弟俩一前一后回家去,眼看离吃晚饭还早,天还很亮。传纬轻轻推开大门,看到厅堂里空落落的,于是大胆地推开门进去。“哈哈~~还好爸在陈叔叔家没回来,小穗,快给我打水来洗脚!”
这时候孝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刚洗好的黄瓜,啃了两大口。“要不要我给你打水啊?”
“爸!”传纬看到父亲愣了愣,然后就笑着说道:“今天您回来的真早啊。”
孝谦低头看看儿子的泥脚,道:“哟~~怎么你们先生教课还教到泥潭子里去了?”
传纬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吐了吐舌头。“我......我帮先生家里收稻子去了。”
“是吗?”孝谦看看竹篓子,“帮先生收了稻子,先生赏你泥鳅?你先生还挺够意思的。”
“噗嗤”一声,思杭忍不住笑了,“爸,弟弟又逃课了。”
“钟思杭!你出卖我!”
“我可没答应你不说啊!”
“你......”传纬刚要和姐姐争辩就被父亲拍了下脑袋,“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还直呼其名?她是你姐姐!”
钟传纬摸摸脑袋撅着嘴看看父亲,“爸,你总是偏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