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十分亮,月光打下来,让高高的眉弓形成长长的阴影,正好可以覆盖住凌绕绕的眼睛。
凌绕绕的思绪在到处飞窜,表面上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太大的动作幅度,嘴里念念有词,不断在重复着已知的一些信息。但是他的声音逐渐变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推理逻辑世界中。
盛长依等了很久,后来发现自己的“存在”对于此时的凌绕绕来说,似乎也不是很重要。正好她的手肘也有点疲倦了,她看向身后的那块巨大石头,索性放下双手,然后支撑着自己坐上大石头上面,双腿不停摇晃。
夜更深,风吹得也更急了。
盛长依的衣角和裙摆都被风吹散了形,凌绕绕的发梢也被风不停摆弄成各种形象。
盛长依轻掐了一个诀,让风放缓了速度。她是风灵根,而且修为不低,用法术对抗这些风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此时,风是否存在,是否吹乱了头发,吹皱了衣角,对于沉思中的凌绕绕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他的眼睛还在眉弓投下的阴影中,或许动了动睫毛,或许眯紧了狭长的眼,但是盛长依都看不见,她只知道自己的大师兄站在那里,停了很久。
冷不丁的,凌绕绕动了,他面向盛长依:“你后来有问过她原因么?觉得泯曲是旁系的原因?”
盛长依停住乱摇晃的双腿,她的手往后一撑,整个身体往前倾,然后从大石头上跳下来。
她来回拍打自己手上沾染的灰尘,往凌绕绕的方向走去:“当然有哇,她说是看见泯曲瘦骨嶙峋,觉得应该是不咋受待见,所以猜测他是泯家的旁系。”
听到这个回答的凌绕绕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泯家对于旁系血亲这么恶毒么?”
盛长依还没回复,凌绕绕就继续说:“不过那也是世家之间的事情了,与我们宗门也不太相关,这种内幕的消息我们也很难知道真假。”
凌绕绕的关注点有点偏,盛长依纠正道:“可关键问题是,泯曲已经在咱们宗门待很久了吧?”
凌绕绕若有所思,过了会答:“不算很久,一月有余。”
盛长依开始了她的踱步,在凌绕绕周围转,她发声很轻,近距离下刚好足以听清她的每个咬字。
“一个月,不算短。就算泯曲之前在泯家是受到了很多的委屈,不受人待见。但是在咱们宗门!大宗门,而且泯曲还是一个亲传弟子,我们是不可能让他受苦的,对吧?”
盛长依停下步子,正好站在凌绕绕的跟前,她抬眼看凌绕绕。
凌绕绕点头:“当然,修真界都是很爱惜天才的,我们若水宗自然也不例外。泯曲的天赋很高,我们怎么可能亏待他。”
待他说完,盛长依继续绕着凌绕绕踱步,她的步伐很慢,说话的速度要比这快很多:“那这就说不通了,我们都知道,泯曲是因为丹田受损,以及血蛊......嗯,这个血蛊的事情你有告诉玄冥的母亲么?”
盛长依原以为凌绕绕需要一点时间来回忆一下,但是凌绕绕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就否认。
“没有,血蛊的事情我没说。只是说了泯曲的丹田受了损伤,具体的......你也知道,不好多说,毕竟不是宗门内的人,而且这种事情,说出去也……”
盛长依微微挑眉,风把她后面的头发吹到胸前。
这时盛长依只顾着推理分析,根本没再去管那冷风的走向,他们俩站在风口处,一抹艳色和一抹暗色随着风摆,交织在夜中。
“还是大师兄想的真全。”盛长依话锋又转:“不过就算玄冥的母亲不知道泯曲身上的血蛊一事,但好说歹说他也在咱们宗门内待了这么长时间。泯曲身体消瘦的原因……怎么也轮不到泯家的头上吧?”
凌绕绕看她,深邃的眼眸里映着一抹橙。
盛长依看凌绕绕带着疑虑的眼神,解释说:“额,我说的是,站在她的角度,看见泯曲的消瘦样子,第一反应也不应该是考虑泯家怎么对待他,反而会考虑到泯曲现在所在的宗门,也就是咱们宗门怎么对待他的吧?”
凌绕绕没有吭声,他的眼睛还注视着盛长依,只微微眯了点,显得那双原本就狭长的眼睛变得更细。
“我不是说咱们宗门对待泯曲不好的意思啊,我知道咱宗门都是啥样的爱才如命,当然不会做亏欠的事。”
盛长依解释完,她侧着脑袋看凌绕绕,眼神直直的盯着他,期待着他的反应。
凌绕绕这次眨了下眼,认可盛长依说的话,淡然开口,“是的,不太符合正常的思维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