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对奇妙的组合。
于他视角里,身上并无什么浊气的良善人大多都是来这附近跑商的,再或者就是一眼瞧上去穷困潦倒、饭都快吃不上的破落户。
前者只是为了来这做生意的,只要没办什么亏心事,身上自然就没什么恶气;后者应该是倒霉催的普通人,不小心来到了这村子,被骗了个一干二净。
那些一瞧起来就是赌村老手,常年厮混在这里的没一个身上干净的,像是那富裕少年郎这一般,既像是赌场老手又干净的……
独此一家。
莫不是有什么独特妙法?能让人将一身浊气扔出去?
眼神顺着这公子身上扫了一圈。
手里的扇子并非凡物,上面刻着避灾的方子,应该是保命用的。
腰间挂着的小袋子也不是凡物,印有类似左辰竹篓的法诀,当然要弱很多。
怀里好像还藏了几件宝物,无一例外全是避灾和逃遁的物件。
至于他本身……
连后天都没有,只比庄家汉子强出来一点点。
还肾虚。
可左右打量了一番,左辰却还是在他的体内看到了一股奇妙的气息。
那似乎并非是属于他的东西,倒像是被人植入进去的,中性的,既无恶意,也无善意,像是个钢铁。
没见过,左辰也不知道是什么。
又听他对那书生道:
“韩兄,你不是缺钱给你妹妹治病吗?所以我便带你来这,这可是个好地方,只需把银两扔在桌面上,用那骰子稍稍耍一耍,就能银子滚银子。而且伱输了也不用你掏钱,我全付了!”
听到富贵周公子这么说话,穷酸寒书生才似乎终于安了些心,又追问道:
“周兄,那咱们应该怎么办啊?我也没在这村子里看到赌坊啊。”
“欸!韩兄,这里不让开庄,就算是开庄也不能赌太多钱,在这里上哪能凑得到救你妹妹的银子去!咱们接下来呀,得去河对面!那边耍了大!”
周公子把扇子一合,朝着那条奔流大河的方向一指,顺着他扇子的方向朝着那边看过去,韩书生有点茫然的挠了挠自己的头:
“这么一条大河,咱们要怎么过去啊?我也没看到船家。”
“船不是顺着此岸发的,而是顺着彼岸发的。那是艘大花船,买了门票就能上去,在上面饮酒作乐,同美人作伴,乘坐一个时辰之后便能到目的地。”周公子介绍道。
韩书生看了两眼并不算太宽的河:
“河水不急也不宽?竟然要在上面走一个时辰?”
周公子话被噎到了口中,他侧着眼睛白了一眼自己新交这位朋友,最终做出了一个评语:
“不解风情。”
韩书生:“?”
韩书生实在是不太清楚周公子口中的“风情”是什么意思,毕竟他着实穷困,没享受过什么好日子。
他叹息了一声,问那周公子:“周兄,虽然这话不该由我说,可……为什么非要通过赌这个方法把银子给我呢?”
“哈,我就知道你要问。”周公子满脸的笑容:“我之前交过不少的朋友,给他们银子也是要都是来这里耍。”
“为什么啊?”
“因为好玩啊。”
“啊?”韩书生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
“我不缺银子,却觉得生活耍起来没有意思!”周公子哈哈笑着,把“天生我有财”的扇子张开,扇了两下,一副愉快的模样:“直接给你钱确实能帮的到你,但那多没意思啊,你我之间的羁绊也就到此为止了,哪有我带你来这里交际的深?
“我弄过丹青,玩过打猎,泡过勾栏,听过梨园,都没有什么意思,玩到最后才发现还是博戏有趣!
“我当然知道博戏不好,会把人害了,可我不害人不就得了吗!自己快活就好!”
可韩书生还是不理解:“那周兄为何不自己开个庄家呢?”
“那是自己和自己玩,着实没啥意思。”
韩书生实在是理解不了周公子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
旁听了全程的左辰上下打量着公子哥。
这让刚才的话让左辰想到了前世碰到的那些钓鱼佬们,不过这位公子哥玩法更诡异一点。
算是个念头特殊的散财童子?
合着他福源是这么来的啊。
又看了看四周这么一群鱼龙混杂的人,想起“散财”二字,左辰心头微微一转,起了一个念头。
于是招了招手,叫过来了彩衣,对着彩衣耳语了几句。
彩衣闻言之后微微一愣:
“道长,这样行吗?”
“放心好了,出不了什么岔子。”
说着就从驴车上的背篓里掏了掏,拿出了两吊钱。
将铜钱中间的绳子解开,将其二三五分开,对着那五成放了大灾万险的法门,三成下了逢赌必输。
最后的两成则是下了去病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