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一天,人们突然发现辽阔的澄水河面,被染成了无边无际的淡淡的红色,就连澄水的支流济河也不例外。
这红色很快就消失了,但是河面从那以后就变成了黑色。
单独取一桶出来,与之前的河水毫无二致。饮用后也没有任何异常,人们就从最初的惊叹和不安,到后来习以为常。
也是从那开始,澄水周边各郡,雨下得就越来越少了。一年多来,十几个郡几乎滴雨未下,
辞别了老丈,陈遇骑着马继续前往白木沟的下游。
十余里外,白木沟里的水在这里汇入济河。
河面并不宽阔,只有两里上下,相较于这个广袤无垠的世界,显得非常渺小。
河水果然如老丈所说的那样,深沉黝黑,凶险湍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济水对岸的流民没办法来镇上讨食。
隔着河面,陈遇可以清晰看见对岸空旷的原野。
因为干旱,植物全部枯死,空余几根矗立在天地间的树干和枯枝,上面站着几只乌鸦。
几个身影在枯黄的干草间寻找着什么,乱糟糟的头发看起来和野草一样。
树皮和草已经被饥饿的的人们啃尽,流民们饿昏了头的抓起一把干草往嘴里塞,却实在难以下咽,直接呛了出来。
对面的河岸比济水要高出不少,那人想要取一些河水就着吃草,却发现无从下来。
河岸被激流削成陡峭的悬崖,距离底下的河面足足有三四丈高。
流民抓着河岸干枯的树枝想要一步步踩出泥坑下来,树枝却早已经因为干旱枯死松脆。
一个不稳,树枝应身而折,流民掉入江中,转瞬被波涛吞噬。
陈遇没有去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心肠变得如此坚硬。
大旱还在持续,澄水两岸十数郡全部流民四起。除非他一直供养着他们,否则一餐食一瓢饮,不过是骗自己罢了。
济河的河水给陈遇一种熟悉的气息,但又说不上来。
只是他直觉上感到没有什么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