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太学,不出意外,大半人都能做官。太学之优,可见一斑,是以沈放有此调侃。
魏伯言摇头道:“此间的学子人人入的了太学,可太学的学生未必入得了此间法眼。”
微微一笑,又道:“太学里教的,此间人人都会,此间人会的太学中多半人却是不懂。”
沈放知他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也是笑道:“那倒真要见识见识。”
魏伯言眉头微皱道:“你这小子倒是惫懒,不当的事的,若不是有我带着,这里你怕是连门也进不来。”
沈放摸摸鼻子,道:“晚辈江湖闲人,这读书的本事自是远远不如。”他倒是颇有自知之明,书虽有读过一些,但与真正的儒生一比,那是云泥之别。去岁进林府之前,曾与战青枫等人望湖楼论道,其中有当朝名士韩淲在座,众人相谈甚欢。初见且罢,两日之后,沈放心中便是明白,若论学识,自己与这韩仲止怕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倒也叫他对读书人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突然想到六师兄谢少棠,六师兄学问之好,应也不在韩淲之下。此念一起,心中突地一阵莫名的焦躁。
魏伯言看看沈放,待他神情稍复,方正色道:“我知你是学武之人,可你这江湖之上的武道,最是无用。我此次带你前来,就是要你明白,这书院里每一个人,所学都比你有用的多,你若用心肯学,未来还是可期。”
沈放神色微变,轻轻一笑,也不接口。心中却是狐疑不定,心道,莫非他也知道我练不了内功,武学一途难成大器,要劝我改弦易辙?
似乎与魏伯言所说不同,这书院的门倒是不难进,大门开敞,只一个老仆守在门口,躺在一张椅上打盹,见两人入内,问也不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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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大门,未见屋舍,却先见了一方良田,此际自是空无一物。路边一棵大树之下,十几人围着一位耄耋老者,正听他言语。
那老者端坐大石之上,须发皆白,一张脸黑黝黝地满是沟壑,声音洪亮,正说的入神。围站众人,有老有少,有的儒生打扮,有的却如寻常农夫。
那老者一眼瞧见沈放与魏伯言两人,慢慢站起,扬声道:“又有新学子进来么?如今合适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了,什么人入了你的眼,竟要你亲自带来?”
身旁两个年轻人见他起身,连忙伸手来扶,却被老者一把推开。
魏伯言紧走几步,迎上前去,躬身还礼,道:“陈山长坐着就好,前几日认识了这么个小子,带他来开开眼界。呵呵,这小子傲气的很,可还瞧不起这书院呢。”
山长乃是历代对书院讲学者的称谓,五代蒋维东隐居衡山讲学时,授业者称之为山长,后世沿袭此称,直到清末废除科举后,书院改称学校,山长的称呼才被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