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纪韵诗终于敛了戚容,抹干眼泪,费力的朝百目嫣然道:“前辈,既不能如我所愿,那便请您答应我另一件小事。”
百目稍作沉吟后说道:“真人请讲。”
纪韵诗正色道:“一会儿龙玄来问您,沈白衣下落何在,勿请您缄口,我这里百拜做谢了。”说着便轻舒玉体,深深拜了下去。
百目老人何等聪慧伶俐,虽不知这沈白衣和龙玄有何渊源,却也能猜到纪韵诗心中之人定是沈白衣无疑。他望了望她,将一颗头重重点了下去。
纪韵诗说完便转身而去,紫色光晕匿声罩被她白衣带出老长,终于脱离她的身躯,噗的一声弹回原状,犹自震颤不已。
纪韵诗走到众人所在之地,脸上泪痕所拭,形容却自憔悴不堪。向百目老人问道解惑都是各自心中的隐私之事,众人也不便上前问询,龙玄不忍,摸出一方手帕,又朝远处一滩还未被真火焚尽的小湾指了指,示意她过去梳洗。
纪韵诗深深望了龙玄一眼,接过手帕,一言不发,朝远处小湾走去。
龙玄快步走到百目身前,用手探进其内,人已走入这光晕之内。这匿声诀所化的光罩彷如不易破损的巨大肥皂泡一般,只颜色呈紫色,人能随意进入而不会破损,只不过进入之后所有声音气息全部隐匿不为外界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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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到适才纪韵诗所坐之处,气势冲和,面色淡然。百目老人对龙玄的喜爱仅次于薄月,他与野火道人既是旧识又是对头,相识何止百年,“半斤八两”的威名震慑天下,二人关系堪比瑜亮,只二人从未承认对方是朋友。但他自野火道人的“徒孙”薄月公子处习得阵法,加以研究才发现这老野火确实有许多令人钦佩之处,虽旧时至今也未为之叹服,可近日才逐渐改变了以往成见,觉得这老野火能与自己齐名实非浪得虚名。
只稍加点拨,这龙玄便能轻松跨入半步元婴之境,学艺之精修为之深着实令人叹服。如果不是那老野火抢占了先机,这龙玄九成九就变成了自己的首席大弟子兼关门弟子也说不定。而且绝不容许他拒绝,百目老人收徒弟,没有准徒弟抗拒的份,觉得你行不愿也得变成愿意。
此时二人相对而坐,龙玄自下山来久征戎马,孑然一身,在他内心中总是固执的以为,如果没有师叔沈白衣就没有他如今的遭遇。虽然他修为精湛,今日又有幸摸到元婴大境的门槛,实在是修道者莫大的幸运,但他心中却从未真正快乐过。如果让他选择,他一定会选择继续留在那盘龙山上,快活往生。
所以为师父报仇,为师门除害,绝对是他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首要任务。龙玄几乎是不假思索开口询问道:“前辈,我想打听一人的下落,这人叫沈白衣!”说话间,眼睛中已逬出仇恨的火花。
百目老人双目炯炯有神的额望着他,这个彬彬有礼的少年道者给自己的形象一直是谦和写意,恭顺忠厚的感觉,怎么此时红着眼睛,仿佛匹恶狼一般。
想起适才已答应了纪韵诗的请求,此时不能尽数告知,却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这沈白衣是何人,与你有何深仇大恨?”
龙玄恨恨道:“他是我师叔,但他反出师门,戕害同宗,连我师父也被他狠心杀死,还令我成为天下妖祟的众矢之的,害我亡命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