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好”,等大家卸完货,李先生才踱步而来,手中拿着一叠文书,花空连忙打招呼。
“好!好!”,李先生简单应道,便开始清点货物,登记入册。
“小哥,请验看”,登记入册完,李先生便开了收据递给了花空。
“好嘞,谢李先生”,核对了收据,花空连忙叠好揣入怀中。这也是花空被叫来一起送货的原因,花空是识字的。
早年家中收成有些富余,父母便送花空读了几年书。但花空本人不觉得自己算是什么读书的料子,周围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户、猎户、匠户。
一下学花空并不想着继续背书、念书,而是和其他小孩一样,不是去水里摸鱼就是进山下点陷阱,或是射点飞鸟打打牙祭。
父母都是庄户人,也不指望他真的能把书读出个样子来,便也随他去了。
读了几年后眼看花空已经变成十一二岁的大小子,还读过书、认识点字,能写会算,便想着在断山城里给谋个差事。
正好这时同村铁匠赵家兄弟中的赵大在断山城开了个铁器坊,需要一些杂工。
他听说花空读了几年书,便说服花空父母把他叫来帮工,包吃包住,每月还可以给半钱银子。花空父母也是没见识的,一听这条件便答应了。
这下子可苦了花空,读了几年书基本上啥苦活没做过,细皮嫩肉的,之前一直和教书先生之乎者也。
现在进了铁匠铺,不但要帮忙记账,还要帮忙干杂活,这一年多过的颇有些辛苦。
听大家说,之前的账房每天只算算帐,给大家发发薪水,每日便坐在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读些闲书度日。
连午饭都是其他杂工端进他屋里给他吃的。
奈何赵大是个出苦力的铁匠,总觉得账房像老爷一样啥事不做,心中不甘。便从老家找来花空,赶走了账房。
为了这事,他妻子黄氏还和他大吵了一架,骂他是不晓事的乡巴佬,一个毛头小子哪里做得了账房的活。
赵大是个大老粗,他不管这些,他觉得能认字就能算账,只逼着花空接手账房的活,头几日每天都搬个小板凳盯着花空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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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花空被他盯得心里不自在,但没几日倒也真的把账算完了。
毕竟赵大虽然给自己的铺子起名城北赵记铁器坊,但归根到底就是个大点的铁匠铺子。
黄氏一看花空竟真的把账算明白了,就如了赵大的愿,谁也不愿和钱过不去,毕竟之前的账房每月还要给一两五钱的银子。
逢年过节还要包个红包,给点节礼什么的。花空呢?每月半钱银子就打发了。算完账还要干点杂活。
为此,赵大得意了好一阵子,为了证明自己非常英明,还特意给花空起了个绰号————“叫花子”。
但其他杂工并不这么叫,都叫他小空,大家都大字不识一个,觉得读过书还是有点光环。
更主要的是,现在他们的薪水都是花空算的,万一惹火了他,少给他算薪水怎么办。
其实他们多余担心了,花空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外号。
因为之前读书的时候,私塾里的富裕子弟便会这样拿他的名字开涮,为此花空还和他们打过几架。
但他一个人从村里来城中读书,周围都是断山城当地人,就他一个外来户。每次打架基本上都算是挨揍,从来没有打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