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暗,但有木板缝间渗透出夕阳的余晖,略微映照出两人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橘子的味道,不过貌似没有捡到过橘子。
压在他们身下的就是那床缝缝补补拼出来的被子了。在这里待久了,肯定会疯掉的,但她却笑得很天真烂漫。
压到了什么软软的……哦,是一只黄色毛绒小鸟,也可能是只很胖的鸡,两只手都包不住,也是他捡来的。
“它陪着你吗?好像都一年多了……”他拿了起来,捏了捏,不过太暗了,看不清楚它现在是什么样子。
突然,夕阳回来了,只不过更红了,仿佛一会儿不见,变害羞了,重新照在他们身上。男孩猛地扭头一看,竟发现她把天花板顶开了。
他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会被发现的,快回来!他匆忙抱住她的腰,还未用力,就停了下来。他发现哪怕到了想喝个地方,她仍然生活在棺材之中。
她移开了些许这块钉子都脱落了的木板,留出一个勉强可以让头磕磕碰碰钻过去的口子。
木板是双层的,中间有塑料夹层和泡沫,不怕漏水。她踮起脚,趴在这矮矮的天花板的外沿上,一脸陶醉地望着天空。
男孩没有拉她了,迟疑一会儿,也踮起脚,看着她长久以来守候着的天空。她一直没敢告诉哥哥,怕哥哥知道了会边骂边哭。
西面被树干挡起来了,难怪一直看不见夕阳,南边又是屋子的墙,北边有密密麻麻的树叶和枝条。
只有东边能看见外面,但也只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看着远处的垃圾场,杂草地,还有若隐若现的火车轨道铁护栏。
近处的这些后巷破屋?看不到的,顶多看见这个小聚落边缘的小房子。但最重要的是能看见日出。
他受过无尽的毒打与辱骂,被当作垃圾踢来踢去,但都没看着她脸上留恋到痴迷的色彩更心碎。
钻进这片黑暗中,她微笑着挥手,让哥哥把自己关起来,然后睡觉,醒来,睡觉,醒来,哪怕被雷劈了也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如果真的没有人的话,可以打开天花板,看看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做成蛋糕的话要加什么调料,是蓝莓还是葡萄,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心旷神怡,但肯定不能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