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娘反驳:“才不会,我认识你得的病,只要不……碰一下根本不会死。他说的对,你可以不跟我们走,但你必须离开这儿,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坏事的人的。”
女人轻哼:“你认得这种病?那你就更该知道,就算今天逃出去,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伸手撩了一下衣服,巧娘和解铤不由惊悚地屏住呼吸——单薄的旧衣下,大片大片梅花状的斑藓若隐若现,好像马上要连在一起,远看是触目惊心的美,近看则是临近死亡的预兆。
“我认得你,”女人对巧娘说:“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差点被卖进我待得地方,是毕罗衣把你买了下来。那时我就想,你可真幸运啊……比我幸运的多。”
巧娘微怔,她印象里完全没有这个女人,可自己小时候却是差点被卖进青楼,只是老鸨觉得她不够好看犹豫了一下,就被路过的毕罗衣买了下来。那时她已经错过了练基本功的岁数,嗓子也不够好,在戏班只能干干杂活。干杂活儿很累,被人使唤打骂都是常事,但她终究是在毕罗衣有意无意地照拂下平安而不必出卖身体和灵魂地活了下去。她是幸运的吗?应该是的,但如果这就已经算是幸运,那这世道留给人的不幸是否太泛滥了呢?
解铤的心蓦地揪紧,羞愧如一座大山压在他心中,六殿下的话在脑中不断回响——“……你们的眼睛,只盯着党派之间的蝇营狗苟,却对百姓的困苦视而不见吗!”
“对不起……现在才发现你们……对不起。”解铤脸上火烧一般,嗫嚅着落下泪来,错过了巧娘惊诧而带着探究的目光。
女人看着他的目光也带着怪异:“你嘟囔什么呢?”
巧娘见解铤状态不对,抢先一步开口:“男人的通病,别理他,你知道那个屋子里死的人是谁吗?”
女人懒懒地坐回自己的床上,翘起一只腿:“你指的那间屋子里是个以前红极一时的小倌儿,他可是个‘全乎人’,从小就像女人一样把脚缠上了,小时候被当宝贝,长开了就壮了,当小倌儿不吃香,但脚也变不回去了,被人玩腻了就扔到这里来,路都走不了几步,自然就烂在屋里了。”
巧娘明白净月为什么让自己躲到那里了——他大概是白天来的时候闻到了尸臭味,判断那里已经很久无人问津,到花支巷来一是因为鱼龙混杂且灯下黑不容易被人想到,二是找一间有死了好几天的死尸的屋子不仅可以掩盖巧娘自身的气味,也是增加追兵放弃搜查的可能性,确实是紧急情况下能找到的最佳藏身地,但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他确实是内卫,那净月为什么能指挥得动内卫的人?
巧娘压下这个疑问,对解铤道:“所以你只是来收尸的?”
解铤点了点头:“原本是这样,但我进去想收敛的时候在旁边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味,只是被尸臭盖住了,按理说死了那么多天,不该有那么重的血腥味,然后发现,血腥味是从他们刚才走出来的那间屋子里传来的,我就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那里有很多血,地上还有一些碎肉末,我正打算细看,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就赶紧跳窗从后面逃出来了。”
女人听到这里,双眸微微睁大了一点,巧娘注意到她的反应,问道:“关于那个屋子里曾经发生的事,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女人摇头:“我们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皮肉生意,乱盯乱看会给自己招祸,但是我有几次碰到过去那个屋子的人,他挡着脸,但身上有不属于这里的脂粉香。那种香我以前还在青楼待的时候闻过,是那种烧起来有一点催情效果的甜香,不是大红人用不起那种香料。”
解铤道:“我去的时候血迹还没干,约摸是昨晚留下的血,你昨晚有见过那个身上很香的人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昨天晚上没有出去,有个很难缠的客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