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乐也被香烛中的毒气刺激地头脑不清,他现在看谁都可疑,只是凭本能不愿让任何人靠近沈清:“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演戏?殿下他为了你们才冒险上山,换来的是什么!”
“平阳王忠仆,前朝公主……就算观沧澜说的是假话,你们又哪里值得我和殿下交付信任!好,让我信任你,先把你旁边的人脑袋砍下来!平阳王有谋逆之嫌,他的近身护卫难道不该问斩吗!”
后面的禁卫军也有人苏醒,不管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沈清没醒,他们的立场就必须跟着柴乐走,场面一时剑拔弩张,姜夙萤不由得退后半步,比伤痛更深的是寒意,发自内心的寒意。
灾难当头,依旧互相怀疑,互相指责,多么可悲?
她踩到了一个人的脚。
温朗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的后背抵在了那个人的胸膛上,是极淡极淡的檀香味道:“那我的话你们信不信?”
禁卫军中有人情不自禁的开口:“六殿下?”
柴乐的面色更难看了,他将沈清完全护在自己身后:“胡说什么,凭什么说他是六皇子!江湖人邪法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易容!”
“夫众口之毁誉,浮石沉木。群邪所抑,以直为曲,视之不察,以白为黑。夫曲直之异形,白黑之异色,乃天下之易见也,然自谬也,或不能分明其是非者,众邪误之矣。”我看着地上的柴乐,淡淡道:“先帝时,你父被他人污蔑,一族流放苦寒,十一年前,你取你父亲仇人的头颅袒胸负荆携血书上京为父鸣冤,虽然后来冤屈已申,但你杀的那个人却是已经受过朝廷处罚的白身,按本朝刑律,你当处斩刑。”
柴乐的表情僵住了:“你……”
“后来温大人为你求情,服两年苦役后,你成为了七弟的侍卫,我刚才说的那段话,便是你当年所携血书上面的一段,这封血书,看过的人除了你之外,便只有当今圣上和温大人,这个,够不够证明我的身份?”
柴乐全身关节像生了锈,却依旧没有从沈清身前让开:“您在这里,是听信了观沧澜的那些吗?温家……”
“是非黑白,我心中自有定数。”我看孙副统领身后的禁卫军,他们站的稍远,受到的影响比沈清和陆桑稚轻的多,但即便如此,能清醒的也没几个。
“这里快塌了,与活死人厮杀尚有一条生路,毫无防备地从这儿掉到山地才是死路一条,山下还有温芳辞和他的兵马,对七弟不是更安全?”
孙副统领鼓起勇气:“那殿下您?”
“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我低头看着地上的裂痕,轻声道:“若我回不来,你们就当从来没我这个人吧。闭上嘴巴,一心一意护送七弟回京,皇上再怎么样都不会大开杀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