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以为攻打岭南之主帅,非张都督莫属。”房玄龄推荐了主将,又继续说道:“大业三年,武帝册封陈棱为武贲郎将,自义安郡流球国,时为朝请大夫的张镇周大都督随军出征,乃是攻打琉球的先锋,琉球国主欢斯渴剌兜遣兵拒战,陈大将军和张都督以雷霆之势,一举收复流求及周边岛屿,陈大将军已在江都之乱中殉国,张都督对那片海域相当熟悉,完全胜任南征岭南主帅之职。”
杨侗沉吟良久,道:“岭南可以打,但冯氏在岭南根深蒂固,影响巨大,且数代人施以仁政,深得僚人之心,如果朕将冯氏斩杀,恐怕岭南要乱上很久很久,这不利于朕对岭南的统治。朕的是意思是用几场干脆利落的胜仗,打掉冯氏兴与朝廷为敌之斗志,顺势将冯氏一族迁入洛阳,朕可以保证冯氏一族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杨侗这是为了岭南长治久安而做出的决定,就像武帝杨广灭了南陈,并没有将陈叔宝杀死,而是封他为将军,并让他的兄弟子侄在北方任职,只要陈氏一族还活着,江南人就不能利用陈叔宝和陈氏来做造反借口。三国时期,蜀吴两国的亡国之君也是一样,司马氏让他们活着,就不会有人用举起复兴蜀吴的理由造反。
“圣上英明,如此一来,冯氏归降,又得到朝廷厚待,僚人自无反抗朝廷之理由。然后借冯氏声望,对岭南进行治理,只要朝廷施政到位,不出十年,朝廷便能取代冯氏在岭南的地位。”凌敬亦是说道。
“你立刻向拟诏,令张镇周从高密军港南下,攻打岭南。也要将朕之策略告诉他。”
“喏!”
“别急,岭南冯氏只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要!”杨侗让意欲离开的凌敬停下,说道:“朕想派遣两支军队为奇兵,深入敌境,辅助左仆射和谢将军破开僵局,你们认为何人比较合适。”
房玄龄说道:“圣上,左仆射兵多将广,裴、沈二位大将军都擅长敌后作战,不须另派军队援助。颍川方向的谢将军镇守河南郡的东南大门,任务繁重,应该派人应援一下。罗大将军和辛獠儿将军这个组合,无疑是最佳之选。”
“在前线的骁果军有两万人,一部在右仆射那里;一部随士信突袭张士贵,颇有损伤,让他从右仆射那里补齐两万,前往颍川作战。对了,让程咬金把汉川军务交给钱杰,前去南阳担任士信副将。骁果军需要休整挑人,程咬金应该能够赶到。”
罗士信和辛獠儿这个黄金组合,有了程咬金这个号称是福将的家伙加入,应该更加精彩吧!杨侗很是期待。
“喏!”
接着又针对新到手地盘做了探讨,连任命官员也都一一分析,由于职位太多,索性就在偏殿之中匆匆用餐,之后又加以探讨,当一切完毕,已快到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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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侗回到后宅,夜已经很深了,家人都已入睡,院里一片寂静。他刚到内宅门,却隐隐听见有人说话,杨侗微微一怔,停住了脚步。
声音低微含糊,他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听得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自言自语,声音是从一个内宅院子传出,那是惠妃萧月仙的居所。萧月仙到大隋的时间有近半年,但因为是利益交换而来的婚姻,杨侗心中多少有点不舒服,虽说李秀宁也是政治婚姻,可继承了‘前任杨侗’记忆的杨侗,对李秀宁并没有生疏,而萧月仙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也因为相处时间太少和忙碌之故,一直没有碰过她。
听到她这边还有灯光透出,杨侗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只见一株桂树下的石掉上,摆放着香烛,和一个不知是谁的佛像,穿着一淡黄长裙的萧月仙正在虔诚的膜拜,夜风裹紧了她的长裙,凸显出修长而苗条的身材,乌黑柔顺长发自然披散在肩头,烛光下隐有辉华闪现,她双手合十,丝袖滑下,露出了晶莹如玉的皓腕,低声的祷告着什么。
萧月仙的声音轻柔动听,俨如涓涓清泉从杨侗心中淌过,仔细一听,却是在为自己祈福,这让杨侗大是惊讶,万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祷告,看着她无比秀美、圣洁的面孔,杨侗心头一软,感觉自己苛待这个女子了。
“月仙!”
当她起身,杨侗轻声喊了一下,萧月仙吓了一跳,等她看清站在院门前的人是杨侗,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萧月仙慢慢走了进来,见到杨侗注视着她,那闪闪发亮的目光看得她心头小鹿乱撞,到了近前,便见杨侗穿着整齐,不像是夜间起来的模样,惊讶的问道:“夫君,你怎么才回来吗?现在都快两更了。”
“今天有些重要事情要处理,所以回来晚了。”杨侗指了指那尊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佛像,笑问道:“你不是吃肉吗?怎么也信佛?”
萧月仙听了这话,顿时尴尬得要死,羞赧道:“佛家本来不忌口的,是我家先祖下令僧人必须吃素。从此,佛家形成吃素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