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复行百丈,满山沙沙作响的残叶声,与逐渐明显的心跳声中,叶青釉终于伸出手去,轻轻拉了拉前面少年的衣袖:
“......歇歇吧。”
原本就背着好多东西,再不休息,真的快要累死了。
当然,这说的不是她,说的是越小公子。
越明礼涨红着脸转头,额头已经全是汗水,气息也有些不稳,却还磕巴道:
“.....我还能爬。”
叶青釉收回手,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少年牢牢拽进伞尖的手,那突兀的触感,只把少年吓了一大跳,捧着手直直倒退了好几步,被石头一绊险些摔倒。
叶青釉故作不知:
“.......那就算我累了,想要歇歇。”
这回,总算是可以歇歇,不会继续闷头一股脑的爬到脚痛了。
两人寻了一块靠近山腰瀑布处的草地,越小公子手忙脚乱的从藤箱里扯了铺地的布幔,垫了蒲团,方才又想去打水烧茶。
长留至始至终都远远跟着,看到此处,不知是忍无可忍,还是担心自家小公子掉下瀑布,施救更难,用一种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打满了水壶,又抱着肩膀远远去旁处靠树假寐去了。
越明礼得了壶水,十分雀跃的起了红泥小炉,碳火渐起,气温渐高,他回过头来看叶青釉:
“叶小娘子......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叶青釉难得当了回甩手掌柜,撑着脑袋看对方忙活半晌,听到问话也不觉奇怪,只是想了想,方才说道:
“确实有。”
越明礼看上去眼睛很亮,很是有些期待,但下一瞬,叶青釉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叶青釉的话很短,却也很冰冷。
她说,我想死。
仅是简短的三个字,不知为何,却引来了一阵甚是喧嚣的秋风。
寒风过,炉火灭。
越明礼原本笑意盈盈的眼还没收起,脸上的神情却已经克制不住的空了。
叶青釉大概能猜到对面的少年在想什么,他大概为此行准备了很久,想到了方方面面,满心期待着叶青釉能与他说上几句话,最好是能再靠近一些。
可他不会想到,与他同行之人,其实有向毁之心。
叶青釉仍是坐着蒲团,撑着脑袋,用一种无悲无喜,有些困顿的语气道:
“我今日不是忘记带人的,而是我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