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前无古人,就算放眼后世,赵无恤只听说过垂帘的太后、皇太后,什么时候出过长期摄政的长公主?
赵无恤暂时给她寻了个管辖内府的权力,但南子身为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宋卫联姻现如今是铁定告吹了,可她今后将何去何从,赵无恤却还没考虑好
而且这个女子似乎对权势有了,眷恋着手里的力量舍不得放开。赵无恤与南子关系暧昧,却没把握彻底控制她,更别说让她心甘情愿为自己效力。
或许是时候找机会与她开门见山地详谈一次了,赵无恤摸了摸腰间,别的且不说,姐姐季嬴给自己的玉环,还在南子手里呢!
一边想着,赵无恤巡视完外郭城防后便上了马,在一队亲卫的随行下往居所走去。
国丧期间,商丘城内依然在实行宵禁,也停了一切娱乐活动,夜间四处流窜的人会被当成逆党余孽击杀。从扬门走东西大道,到了与内城墙相邻的市肆区,也是人头冷清,不复往日繁华。
乐氏在商丘的府邸已经在历次政变中焚毁了,赵无恤当年的立足之地,那座名为“忘归”的三层高小阁楼却幸存了下来,这里是陶丘侈靡之所的雏形,现在则成了赵无恤暂居的馆舍,因为从这里去往官署、宫室、城门都很方便。
雅致的厢房内装潢讲究,一整套洁白清秀的“赵瓷”摆在案几上,虽然忙了一整天,赵无恤还是会抽空看会东西,或是鲁、宋的典史,或是枯燥的奏疏。
刀剑要用磨刀石去打磨锋利,人的头脑则要靠书,靠处理事情来变得伶俐机智。
夜色越来越深,外面突然传来侍卫的叩门声:“司寇。”
“何事?”
“被褥和毯子已经送来了。”
“进来罢。”
季秋也要结束了,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赵无恤昨夜便是被冻醒的。
赵无恤合上从宋宫收藏室取来的典史,让人进来,看得出那毯子很厚重,女婢们抬得气喘吁吁。
他也不管她们,只是背着手站在窗前,等待竖人和侍女在榻上铺好被褥和毯子。拉开窗檐边的帷幕和蒲帘后,能看到一个天井,下满密密麻麻站满了兵卒。
这是两年半前,赵无恤与张孟谈“商丘对”的地方,故地重游,昔日在商丘处处看人脸色讨生活的流亡卿子,现如今却带着数千兵甲杀了来。宋公、乐大心、四公子、向氏兄弟、南子,你方唱罢我登场,最后却是赵无恤在城中立大旗,无人不仰他鼻息。
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
赵无恤自命枭鸟,他要在宋国这具麋鹿尸身上吃到最大最肥美的一块肉。
再头时,竖人和女婢们已经退下了,门也被轻轻合上,但让赵无恤皱眉的是,那厚重的毯子竟然还是卷着的。
“真不会做事”他打着哈欠,皱着眉要去展开毯子。
当毛毯轻轻展开时,图穷匕见,里面竟躺着一个身着素色深衣女子!
赵无恤没料到还有这一出,猛地后退了一步。
女子蜷缩在毯子里的身体伸展开来,婀娜的身材凸凹有致,她微微抬起螓,轻启朱唇,宛如夜莺啁啾:“下妾夜半不请而来,还望君子见谅”
正是南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