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困扰南子多日的商丘之困,半日便解!
临行前夫差还找来向氏兄弟询问,问他们知不知道宋国公室现在由谁做主?究竟是谁给他送了九十九牢的礼物。
向巢兄弟左思右想,觉得乐溷和皇瑗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目标便锁定到了机智的公女南子身上。
“南子?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南子?”
夫差摸着下巴,望着商丘城垣意味深长地说道:“久闻宋国公女南子容貌冠绝天下,可惜此番不能一见,等到宋公出殡之日我会再来,届时再当面答谢她的徵牢之礼!”
“竟然真的撤了!”司马耕趴在扬门城墙下,望着空空如也的城郊怔。(
赵无恤也在侧眺望,说道:“不然呢?你以为那近三百头猪牛羊是白送的?夫差这人性格如此,骄其心,顺其意,他自然不会紧逼不放。”
“子泰真是了解夫差,就像与他熟识多年一般。”
无恤淡淡地说道:“无他,观其言察其行而已,此人和当年的楚灵王倒是极为相似,但能力却比楚灵王强了不知几倍。”
夫差能力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性格
希望对手臣服而不是赶尽杀绝,希望自己的装逼举动得到满场喝彩,赵无恤觉得自己差不多摸索到夫差的性格弱点了,除了当面接触外,还得多谢后世耳熟能详的勾践灭吴这篇课文
他算是明白,历史上本来一心要报父仇的夫差怎么就脑门一抽把越王勾践给放了
司马耕有些奇怪地问道:“我还有一问。诸侯卿大夫聘问时,献礼常凑出整数,子泰为何只提出送去九十九牢,而不是百牢?”
无恤笑容戏虐:“本来是该给百牢的。只给九十九,是因为我怕夫差他骄傲”
说起那礼物,司马耕还是有些不忿:“此事虽然有个好结果,但还是做太过了,换了我。就算是微子启重生,不,哪怕是成汤驾到,也不会用百牢的礼节去招待他们。国无礼则上下失序,必生乱,如此一来,恐怕宋国会遭别国嗤笑。人不知礼,无以立也,吾等也会被夫子归入不知礼的鄙人之列。”
对于司马耕的这种想法,赵无恤有些不以为然。俗言道笑贫不笑娼,这年头大家都在比没节操没下限,礼乐的崩坏一不可收拾,如决堤的滔滔河水,光靠孔子及其弟子的理想主义是堵不上的。
虽然也受过礼乐教育的熏陶,但赵无恤对礼的态度还是后世观点:虽然名义上是九十九牢,可归根结底,不过是只是送了几百头牲畜而已。比起向巢兄弟扮演皇协军角色,为了自己争权夺利而引狼入室,出卖宋国、宋人利益。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和那两位相比,同样出身向氏的司马耕太单纯了,或许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跑去鲁国拜入孔门的缘故?
所以赵无恤叹了口气道:“子牛,朝堂险恶。你日后也要在朝中做卿大夫,有时候还是太过耿直了。”
司马耕却正色道:“夫子曾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况户口十余万的宋国乎?宋国朝堂不缺乐大心。四公子,乃至于我两位兄长那样的尔虞我诈之辈,反而缺我这种死心眼的耿直之人。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我愿意永远耿直下去,做新国君的友直之臣。”
赵无恤微微震动,对司马子牛这个眉眼阔直的年轻人不由心生一丝佩服。
但这并不会影响他在宋国的布置。
吴人将按照约定,撤往几十里外的鸿口,但赵无恤不会大意,他将派轻骑斥候四处侦查,确保没危险后就将公孙纠接到商丘。结束宋公栾的葬礼,新君继位后大事可定,然后便要联合皇氏与吴国人、向氏对抗了,司马耕既已与他的哥哥们翻脸,引为盟友也并无不可
现如今他还在犯难的,就是如何安置南子了。
从宋之乱就能看出来,南子,她就是宋国新政局里最不稳定的一环
都不用赵无恤去推动,南子已经主动控制了宋国宫廷,考虑到大舅哥能力并不出众,镇住朝堂已经是极限。所以短时间内,赵无恤需要一个在宋国宫廷里操持小国君的人,南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惜她身为公女,而不是夫人,无论以什么借口操持宫廷都名不正言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