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口中道一声好,人却忽如利箭射出,从团练兵中间穿过,须臾又到了栅栏边,这次却是飞身一跃单腿金鸡独立于木桩之顶,向下望去,果然有一群盾牌手紧紧夹护着一绿袍官员模样的人。
栅外燕军见江朔立于高处,忒也得目中无人了,举起弩箭要射,一晃眼江朔却已经跃下木桩,向那绿袍官员方向冲去。这次燕军不似先前一般浑噩了,各抽兵刃向江朔身上招呼,这支燕军由粟特胡人组成,所用武器有弯刀、有直剑,有重锤、有板斧,也是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一旦会动起来,为怕伤同伴,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却加大了,江朔在一众轻重兵器间游走,前进的速度反而更快。
一片刀光剑影之中,江朔闪转腾挪,似险实安,飞快地掠过军阵,不一会儿便冲到盾牌手的面前,这些盾牌手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将盾牌叠在一起同一个圆筒般将那绿袍官员围在中间。
江朔嘿嘿一笑,竟然径直向一面盾牌撞去,那人见江朔来势汹汹,不敢用手中长刀反击,而是死死抵住盾牌,只等与江朔较力。
却不了江朔到了跟前,并不猛击盾牌,而是忽然稳稳停住,同时轻巧地抓住盾牌往外一带,那人全身紧绷,要将他推倒要费一番力气,但带得向外扑倒,却是简单之极。
那盾牌手被江朔的巧劲一带,扑跌在地上,边上的人见江朔扑来,忙往后退,没想到这次江朔却不往外拉,而是顺势一推,那人也是始料未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此江朔或拉或推,将这一圈盾牌手全数打翻在地,这可不是靠运气胡乱猜测的,而是江朔能从每人微妙的动作中判断出他下一步运劲的方向,才能出手便中,毫无差错。
这时内里身穿深绿色袍子,腰间蹀躞带上饰着银板的卢太守才显露了出来。
那卢太守生得长大,看面目果然是一表人才,但此刻却如一只虾米似的弓着身子半蹲在地上,体似筛糠般哆嗦不止。
江朔一提他的衣领,笑道:“磐郎,一别十年,不想你已做了太守了。”
那人战战兢兢转头看了一眼,江朔,却面露迷茫之色,道:“这位英雄如何称呼?卢某……这个卢某并不认得英雄啊。”
众燕军见太守瞬间被擒,一时不敢上前,既是投鼠忌器,又是因为忌惮江朔出神入化的武艺。
江朔却不理身边的胡人武士,对卢太守道:“当年在范阳城中,磐郎还送我们和静乐公主出城呢,怎的就忘了?”
卢太守转头仔细看了看江朔道:“你,你……你莫不就是当年和独孤家老爷子一起的那对男女中小子?”
江朔笑道:“正是江某,磐郎记性不错么。”
这卢太守正是范阳卢氏之后,漕帮北把头卢玉铉的胞弟卢磐桓,他见是江朔,心道:倒霉,倒霉,怎的在此处遇到了这尊瘟神,面上却笑道:“原来是江英雄,果然自古英雄出自少年,当年我看你就是丰神玉朗、天资英特,乃是不世出的奇才,今日重逢,果然已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好汉……”
江朔心道:这卢磐桓果然是没皮没脸,奉承话张口就来,心中颇为不耐,道:“卢郎,速速命令你手下这些胡人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