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有我自己的名字,只是太久太久了。久到我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阿袅,忘记很多很多……”
“……我一身寂寥,无所依赖。如今死了,也不想和任何人扯上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想要知道……我的……名……字……”
周文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他靠在墙壁上,眼中映照此时夕阳的光辉。两行血泪从瞳孔内静静溢出,滑落脸颊。与耳边流出的血痕融为一体,滴落在早已鲜红的衣襟。
他的躯体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快速腐烂,不过片刻的功夫,已是一具挂着丝丝血肉的白骨。像是一具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尸骨,尸水连同腐肉流了一地,空气中散发着腐败恶心的气味。
袁谨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良久,他低下头,哽咽着。
太阳终究是落下去了。
在剩余的光芒里,在不知多少岁月风霜打磨过的遗迹内,温和的光亮拉长那人充满落寞的背影。
很久很久以后,在荒无人烟的遗迹内,人影缓慢蹲下去,与墙壁边缘的白骨抱在一起。
空无一人的故国,荒芜破败的古国。
周遭树木静静聆听,在寂静的黑夜内,那位曾为万人之上帝王低低的抽泣。
片刻之后,人影在彻底的黑暗内,消失在原地。
光亮消散在天际,与世界融为一体。
——
殊禾原本站在后面,仔细听着那位突然出现的男人与叶漓的谈话内容。但没想到下一秒,那坚固几百年的“冰层”猛然间裂开,露出一个巨型的大坑。
她来不及反应,本想要飞上去。但这坑底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准备运转力量时,将她的身躯使劲往下拽。
小主,
看着上方的天空越来越小,背后水声越来越明显,她陷入短暂的慌乱。
但就在她即将跌入海底时,一阵白光闪过,她就出现在一处不知所地的林中。而不停下坠的身体,重重砸在一处低洼的水里。
殊禾打量四周,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就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来,准备先查看这附近是什么情况,以及,这里是什么地方。
说实话,殊禾看见一池子的虫子还有尸体,嫌弃得一蹦三尺高。更何况各种的软体动物,还在她愣神的功夫,一股脑的全跑到她的身上。
离开那片恶心的区域,她正不知往何处去,直到发现有人刻意给她留下了踪迹。
她看见那半鸟半芽的图像,她便知晓她来到这边是被谁所为。而至于那人,也是殊禾一直徘徊在西北不曾离去的原因。
她想要彻底结束一直以来的纠葛,但她发现,当她想要追上去的时候,那人消失在自己所能感知到的范围。
再次找到踪迹,她已经不知走到何处。
撩开碍眼的垂枝败叶,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垂直往下延伸的深坑。它足有十几人围圈那般大,却又算不上大,处于中等的一个宽距。
但奇怪的是,这不算大的的洞中,崖壁几乎是垂直往下的。即使周围没有任何植被遮挡,在明亮的白日,仍旧看不见其深度。
像是,贯穿地底。
殊禾迈开步伐往前走几步,便停下脚步。
她抬起头,果然,在对面的位置,看见那人就站在那里。
殊禾高声道:“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扯来这种地方,你到底想如何!”
殊禾是气愤的,但眼下的愤怒无济于事。
空旷的地区,声音被风传得很远。殊禾说完之后,恍惚间,似乎听见一声爽朗的笑。
殊禾知道他没憋什么好事,见他不吭声,心中警惕。
她看向周围,为保安全往后退出一步。
但没想到下一秒,一阵清脆的乐音响起。几乎是乐音响起的下一刻,一只巨型的妖兽猛然间从地底窜出!
它庞大的身躯直冲云霄,带来地底沉眠许久的腐败气味。随后又立马抽身往下,径直往殊禾的方向而去。
殊禾还来不及看清楚它的模样,判别是什么样的怪物,它便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殊禾的面前。
殊禾召出本命剑,眼神凛冽,一剑劈断了它的一边身躯。
巨大的躯体落在地上,引来地面小幅度的震动。
至此,殊禾才在间隙内看清楚这怪物的样貌。
她惊叹:“你当真要我死!连这种畜牲都能从北域拖过来!”
没有人回答她。
这怪物似是北域一种特有妖物的嵌合体,容貌不似妖不似鬼。
它的身躯能悬浮在半空中,背后却无羽翼。身上的皮肤颜色跟雨雾林内的夜幽一般模样,却比其庞大三倍不止。
因为鲜少有人遇见,有些人甚至不知还有这种妖物。而殊禾遇到的原因也是与它打过好几个来回,虽赢了,自己也没落得多少好处。
经此一遭,殊禾曾一度不怎么想去北边。
现如今被他弄到西北这边,那人还真费心了。